齐修竹微微颔首,“是,让丫头送您回去,这里的事就不用担心了,今儿晚上是儿子莽撞了。”
夫人摇着头在丫头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红眉看了看齐修竹,又看了看六娘。
“三妹妹,要不咱们去我那里守岁吧,我那里准备的倒是齐全,什么都有。”
六娘有些担心的看着齐修竹,齐修竹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得去查清楚了。”
六娘轻叹了一声,“大爷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二爷的事情就拜托了。”
齐修竹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就带着几个小厮走了。
海棠厅顿时剩下没几个人,几个下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烤着食物,风渐渐的起了,把帷幔吹动着椅。
六娘紧了紧身子笑了笑,“今儿晚上虽然没有人,可你们不能偷懒,都好好的守岁,给家人图个平安,炉火和蜡烛不能灭,如刚才一般。”
几个下人答应了声,翠莺取来了六娘的手炉,六娘紧了紧身上的外袍,对着红眉说道:“不如咱们去看看清荷?那丫头也怪可怜人的。”
红眉有些犹疑,“这过年呢,有些不吉利吧。”
“二姐姐,如今那湘湘也得意不了多久,清荷姑娘若是有福气,将来说不定是什么光景,何必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六娘说完,看了她一眼,在翠莺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了阶梯。
大雪已经听了,可是留下一地的厚厚的雪花,都让人舍不得踩上去。
前面有几个凌乱的脚印子,是刚刚人走过去留下的,可是很快就被另一拨雪覆盖住了,薄薄的一层犹如柳絮一般轻盈,舞美。
翠莺手里还拿着一把徐伞,在旁边轻轻的说道:“三奶奶,红眉奶奶都不去了,您去是不是有些不好,要不然翠莺去喊她一起?”
六娘勾了勾唇角,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样子,“你不用去我也知道,她会跟上来的。”
“三妹妹,你倒是等等我啊……”果不其然,才走出了没几步,红眉就子啊丫头的搀扶下,略显笨拙地跑了过来。
“三妹妹走得真快,我想了想还是咱们一起吧,眼下都没人了,我还想着和三妹妹一起守岁呢。”
六娘点了点头,“二姐姐是明理之人,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反正不过几个时辰了,之后再去守岁也不迟。”
红眉应了声,跟在六娘的旁边,“三妹妹如今也是皇上封赏的正三品夫人,是不是一会还得跟老太太他们去进宫谢恩?”
“是我自己去,老太太年纪大了,夫人身子又不好,皇上早就说了话,除夕第二天的谢恩就免了,可是我还得去。”
红眉语气里不禁露出了几分艳羡,“三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啊。”
六娘眸子看了看脚下的积雪,“二姐姐的自在才让人羡慕。”
这话可不是假的,先前进齐家,最刁难六娘就是红眉,可是相处下来,却发现她就是幸子气了些,勾栏教坊里的手段不过都是片面的,性子倒是率直。
只有身居家宅,不动声色的女人,表面暗通款曲,对你善良有加,背地里却狠狠的捅刀子,便如方婉蓉这种人,才是最不好对付的。
不过这次,她应该也逃不掉了吧。
不过一会,顺着个个的红灯笼,两个顺利地到了清荷的住处。
老太太把她安排到了二房偏南的地方,那个院子一直空着没有人住,原本也是给妾室姨娘住的,她坐去倒也合适。
上面是常见的桶瓦泥鳅脊,门栏窗皆是往常的细雕的花样,并没有用朱粉涂饰,一色的水磨群墙。
只是屋顶上被覆盖住了厚厚的积雪,看起来犹如梦如幻。
才刚一进院子,便看见一些小厮在打扫着厚厚的积雪,丫头和婆子端着一盆盆的热水来回的换走,不断地有脏污的血迹被端出来。
红眉也是有些吃惊,拉住了一个婆子就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婆子看清了是红眉和六娘,态度连忙转变为恭敬,“二奶奶,三奶奶,这清荷姑娘受不住了,刚刚进来肚子就开始疼,然后就开始流血,让大夫来一看,才知道这是要流产了,你们还是躲远点,近了不吉利。”
说着就端着热水匆匆忙忙的走了。
六娘和红眉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六娘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的,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生命,便如昀哥儿一般的孩子,还没长大就已经消逝了生命,还是在自己早就知道却没说出来的情况下,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群墙旁边是两边白石台基,被扫净了雪,还裸露着干燥的地面,下面是虎皮石,不落富丽,不乏俗套。
两个人也没有进去,隔着厚厚的幔帘帐子,一人站在一旁的白石台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丫头婆子端着越来越脏污的血水,心里忽上忽下。
里面清荷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明明疼得要命,可偏偏就是没有力气,如同要了半条命一般的半死不活。
六娘也在心里揪住了,手上拿着的暖炉都渗出了微微的汗水,看着红眉的脸色有些发白,眼里也满是惶恐,想必是也想到了什么。
翠莺不断的给六娘递着热茶,可是六娘都没有接过来,红眉还就着丫头的手轻轻抿了一口,可是也没有再动。
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的声音渐渐虚弱的小了,老大夫满头大汗的出来了。
红眉骤然一惊,吓得还没有站稳,向着旁边倒去,幸亏身边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