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干并不知道自己那本书丢在了哪里,不过那是他的手记,算得上是重要,否则也不会趟风冒雪只为了这么一本书在大雪天里。
十月一日,是为大雪。明年会不会丰收不知道,总之,不过一个时辰,这雪已经淹了脚脖子了。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只能大概顺着今日他去过的所有地方,不过此刻已经是宵禁,那巡守的卫兵各自成队,在雪中也是看不清多少,否则徐干这幅样子,早就让抓了起来。
徐干脑子里只想着自己的那本书。
直到了那远远的瞧见了钟府大门的时候,他似乎是有了印象,他好像是在钟府大门上解开了自己的鹿箱。
想来就是那时候自己的书掉了出去。
当下便是忍着那单薄的鞋被雪灌进去化成了冰块儿的冷,大步朝着那门而去。
不过刚到门口,瞧见的不是自己的书,而是一个蜷缩着身子,脸色发红,嘴唇却发白的人儿,好在这地儿靠着房檐,不至于被雪水给淹了,徐干觉得熟悉,擦干了脸上的雪,仔细一瞧,算是明白了,这不是钟家的麒麟儿,就是刚才赠自己衣服的钟毓吗?只不过这里不是他的家吗,怎么还睡在了外头。
又是哀叹了一句喝酒伤人,重新将那大氅物归原主,然后上前拍门。
不过醉了的钟毓都拍不开的门,他又能有几个机会呢?何况现在已经宵禁了,谁家胆子大这个点儿还敢在外头遛弯儿的。
若是没猜错,门子都可能在自己小房子里上了炕,跟自己娘们儿快活着呢。
拍了门没什么反应,徐干瞧着那风雪越来越大,便是低下身子,扶起了钟毓,不过钟毓喝得烂醉,压根儿没法站着,只能是将他背着,朝着客栈去。
刚走了没几步,徐干想起来自己要干的正事儿,又是费力的走了回去,却瞧见那书还真就在那里,便是将钟毓放下,捡了书放在袖子里,然后又去背弃了他。
不过说背吧,也就那么一阵儿,然后就丢了力气,便是摸了摸头上的汗水,这么冷的天都出了汗,便是拦腰拖着钟毓,一步一步朝着客栈去了。
到了客栈,要不是那小二还没睡,可能徐干都得被冻死。
“劳驾,搭把手。”徐干累得够呛,便是再也不顾什么士子的骄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
小二狐疑的看着徐干,又看着那个醉汉:“大爷,这客栈里主人都得登记呢,这哪能随便就抬回来一个
人。”
“这是钟家的少爷,”徐干也不管,强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了钟毓面前,把他脸上的雪全部扫干净:“赶紧准备一盆子水,暖个身子,不然要是明儿钟少爷死了,你们整个客栈都不够砍头的。”
小二是许都人,瞧见那张脸,当下便是差点儿丢了魂魄,一个踉跄,然后赶紧是帮衬着拖着钟毓上了楼,不过今日客人多,还是只能和徐干挤一个屋子里。
热水澡倒是没问题,那小二自知钟毓身份高,连夜就把厨子喊醒了,在骂骂咧咧中弄了热水。
“你来?”小二有些为难,这哪有小二还负责给客人洗澡的,便是拿着瓢,一脸为难的看着徐干。
徐干犹豫了一番,最后咬牙,便是冲进了屋子里,救人要紧。
而此时宫内,荀之也是跟随正奇顺利来到了椒房殿,说是顺利,半途遇到了大雪,稍微一逗留,便是漫天雪花。
正奇便是找了一个心腹带着荀之去,自己则是去了金龙殿去给刘协报喜,这天子都爱下雪,说是吉祥,何况今年的雪来得晚,这刘协整日担心自己是不是跟灵帝一样,上天惩罚了。
椒房殿很引人注目,这个和它的主人不同,后宫中,鲜有宫殿是能够比它更雄伟的,不过相比于雄伟,它就显得十分冷清了。
荀之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像极了鹌鹑一样的小宦官是不是带错了地方,还要有些怀疑的问:“这里是椒房殿?”
“嗯。”带路的只是点点头,他手里提着灯,灯火摇曳,端是给这个宫增添了几分恐怖。
荀之有点难以想象,后宫之尊的皇后寝宫居然是如此的冷清,冷清的就如同是鬼屋一般,荀之开始有些理解微为什么总说伏寿皇后太过可怜了,这简直就等于是一个豪华到了极点的大监狱,皇后呢,就如同是圈养在金丝笼里面的小鸟。
荀之对深宫大院的理解又多了一分。
“大人,接着往里走就是了,小的先退了。”到了门口位置,那小鹌鹑便是行礼退了。
荀之则是跨步迈过,接着又想起来正奇跟自己说的,到了宫里把步子迈的小一点,便是咳嗽一声,学着那小鹌鹑的样子,低着头,慢慢的走路。
乃至于是尽了厅堂,火盆散发着热气,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瞧见荀之,都没有什么别样反应,倒是鲮鱼,十分娴熟的道了句:“那炭火今天不用换了,还是够的。”
荀之当下便是感觉到不
舒服,自己这是多么有当小宦官的潜力,当下便是抬起头,掐着声音,尖细道:“鲮鱼姑娘好大的威风。”
“小之你来了,”微转过头来,瞧着阴阳怪气的荀之,浅然一笑:“别闹了,快些过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荀之暗自腹诽,自己才没有闹。
“你就是荀之?”那个自从微认出来荀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长了口,荀之眼睛很好,也见过不少美人儿,但是见着眼前这个女人,还是痴了半刻,然后咳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