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禀报,庙堂大殿静若幽谷,仿佛落针可闻,晋国使臣这是掐着点来的,分明就是不速之客啊。
“不见,把这晋国使臣拖下去砍了!”梁太子见状大怒道,此时此刻再没有比听到晋国这个词更刺耳的了。
“不可!”梁相惠老见状…连忙阻止,太子一言着实吓了他一跳,急忙说道:“不可啊,常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况且这晋国使臣偏偏在大军屯兵桂陵之地这个时候过来,实为乘势而来,晋国定然是有所图。如此或可回旋之,若斩了其来使等于撕破了面皮,便再无回旋之地矣!”
“晋国虽小,却居天下中,人口不下三十五万,若晋倾国之力举兵直扑我大梁而来,即便没有十万兵马,集五万兵确是不足为奇。此时此刻正值我虚弱之际得以让其有机可乘,若晋人铁了心要攻打大梁都城,梁国无兵可救,乱象既出,则国必危矣!”
“我王三思啊!”
朝堂之上,梁相惠老苦苦相劝,若是林牧得知定然会倍感惊讶,惠老竟然还真的料到了他至多有五万人马。
这梁国庙堂看来还是有清醒的人,惠老这一番苦苦警言劝告终于让老梁王清醒了过来,拂袖一挥,道:“慢!”
惠老一听老梁王发话,总算长呼吸了一口气,这一刀下去,梁国说不定就真的要完了。
老梁王在梁太子的搀扶之下再次回坐到王座之上,大殿之上的群臣噤若寒蝉,过了许久,老梁王终于梳理好了情绪,再次正襟危坐,道:“宣!”
“宣……晋国使臣觐见!”
大殿之外等候多时的晋国使臣赫然便是曹彦,是林牧此前钦定出使大梁游说的使臣,此时此刻的曹彦脑子里都在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临行前林牧与他交代好的一切,面对多种可能性的质问该如何回答,如何应对之,林牧早前便交代的一清二楚。
曹彦这是在脑子里背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滚瓜烂熟了还在背,生怕遗漏了些什么。
让曹彦出使也是林牧无奈的选择,这天底下最厉害的三张嘴分别长在蔡襄、苏皓和林牧身上,显然,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他林牧自己,但作为一国之君有是不可能亲身前去的。
现在的晋国一个能人都没有,矮个子里拔高个子,曹彦好歹是商人出生,脑子足够灵变,姑且是最合适的人了,林牧也没过于指望曹彦能有多么能言巧辩,只希望他把要点给说明白就可以了。
曹彦不断的在梳理个人情绪,脑海里默念着冷静。
此次出使梁国是王上首次任命,并予以厚望,也是第一次担当大任,要是给办砸了,曹彦可以遇见后果,这一次梁国之行将决定未来的前途,王上此番围攻大梁,以弱小的晋国做到了强大的姜国才能做到的事情,虽及行冠之龄,雄主也!
奉佐这样的雄主,未来必然前途无量,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奇货可居的曹彦忽然便是镇静了下来,这一次不但要完成王上的任务,还不能落了气势。想到临行前林牧反复提及的话:现在是我围大梁城,梁国危矣!切勿堕了我大军强势压境之际,兵临城下之时的气势!
不消片刻,曹彦便被引进了梁廷大殿之上,一众梁国朝臣齐刷刷的把目光落在了曹彦身上,此刻曹彦心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后背都开始有些湿了,但表面仍旧显得不卑不亢,一手持节,稳步来到殿前便俯首一躬拱礼而道:“晋臣使者曹彦,拜见梁王!”
“贵使可有何赐教?”王座上的老梁王瞥了眼下面的曹彦,轻飘淡语脱口而出,却是咬牙切齿。
好歹是一国之主,老梁王在如此短时间便调整了过来,之前的事情犹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在外国臣使面前毫无破绽。
曹彦再俯首礼道:“回梁王,我主派鄙臣前来便想要与梁国化解这场闹剧……”
“闹剧?”老梁王一听这句话,吹胡子瞪眼,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竭力忍耐的情绪也难以抑制,当即打断了曹彦的话,“你家主子在寡人的大梁都城外屯兵数万!聚桂陵、望大梁。这就是你跟寡人说的闹剧?”
闹剧?老梁王听到这档子言论,当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曹彦给拖出去腰斩喽。
“你说说,你说说,怎么结束这个闹剧!”老梁王又说了一句,闹剧二字咬着牙托着长长的音量。
曹彦一听便从衣袖中取出一块锦帛,宫廷近侍将其递给老梁王,一看之下,老梁王凝视着文案的双目仿佛要吃人一般。
只见座上的梁王当即将锦帛拧成一团,刷的一下直接丢在了曹彦的脸上,大殿之上一众朝臣面色微变,不少的目光盯着地上的锦帛。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竟是惹得我王如此举动。
在曹彦弯腰拾起地上锦帛,一阵沉默之际,座上的老梁王忽然开口了:“业城、殷墟、平阳、黎、荡阴、防凌、衍、虚、平丘、襄丘、中牟等十数主城兼小邑无数,近四百里地……于……晋国!”
老梁王此言一出,大殿上的群臣无不面色一变,不少人愤恨不已,就连惠老听了都有点猝不及防,这晋国新君还真是敢开口啊,老梁王胡须微微抽搐,咬着牙关说道:“你主子吃得下吗?”
“回梁王,如上城池本属于我晋国封地,我主不过是收回晋国境地,合乎法理!”曹彦不卑不亢的说道。
末了。旋即微微俯首,合手而礼。
“痴人说梦,简直妄想!”老梁王言道,音量逐渐拔高。
“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