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娘娘,奴婢排行第三。上有两个姐姐。”青桑颔首答道,声音清晰明亮。
皇后娘娘微微笑了笑,又再问道:“本宫听程公公说,李尚书力荐你时,称你貌拟飞仙,才殊流俗。今日本宫一见容貌确实清秀可人。但这才学,本宫问你可曾读过什么书?”
青桑微微一怔,皇后怎会在这大殿之上如此盛赞于她,这不是帮她树敌吗?虽然在场的每个人都低着头不露声色,但青桑分明能感到这些名媛们散发出的阵阵敌意以及青玉偷偷向她投来的担忧目光。
“回禀娘娘,奴婢只是粗识文字,略懂诗书而已。”青桑小心翼翼地答道。
“既是如此,可知女子‘四德’?”皇后问。
青桑脑海里闪过前世闺蜜叶儿常常挂在嘴边的当代“三从四得”,那“四得“为“老婆化妆要等得,生日要记得,打骂要忍得,花钱要舍得”,不禁嘴角扬起,露出笑意,答道:‘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送!”随着尖细的声音响起,青桑以为自己听错了。“送”的意思就是淘汰了。
诧异地抬头看了看皇后,只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惊之下才发觉此时抬头是失了礼,慌忙快走两步站到了右边。
待到下一名上前时,青桑才偷偷瞧了瞧站在自己对面的青玉,见她也是满脸的疑惑之色。
最终,二十人中也只留了八人。
入选的八人由主事太监带至天华殿面圣,由皇帝赐封。其余自是各回各家。
青桑坐在车上时还在想刚刚殿上发生的一幕。
从青玉的疑惑中她可以确信自己在与皇后的对答中并无纰漏,那问题出在哪呢?这里面的曲曲折折青桑目前自是想不明白的,但不管皇后是因何故,多年以后,青桑再回想起此事,还是觉得要感谢当时的皇后娘娘,无论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终是没让她陷入宏景二十六年那场没有硝烟,却惨绝人寰的宫廷斗争中。
青桑虽然不知为何落选,但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本以为从此以后要在深宫中落寂一生了,岂知到了最后关头竟有了变数。何况大殿上皇后拿李尚书的话盛赞于她,对她是大不利的,若真进了宫,定是众矢之的,皇帝的新宠旧爱不吃了她才怪。这样反倒能全身而退。
这样想着,青桑顿觉轻松不少。
到了家,老太太她们一如既往地等着。
青玉入选、青桑落选的消息早已传了回来,见了青桑,老太太倒也没说什么,只叫王氏领了女儿早早回房歇息,而她们还要等着青玉册封的消息。其他人也稍作安慰,并无责怪之意。只有青璧满脸的鄙夷,朝着青桑冷笑了两声。青桑懒得理她,依偎着母亲回房去了。
王氏搂着青桑直掉眼泪,只是掉得是那失而复得的喜泪。这个女儿小时候王氏没少为她操心,也没少受她连累,但自落水昏睡醒来后,似乎得了教训转了性,越发地贴心。自己的孩子总是十月怀胎生的,怎会不心疼,以前不在心也多半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青桑拿了帕子为娘亲拭去了泪,娘儿俩促膝谈了些贴己的话。
过了午后,青桑正躺榻上小憩,就听窗外雪盏在和谁说着什么,似乎是说青玉册封的事。
青桑开口唤进了雪盏,问她在和谁说话。
“是大娘子房里的瑞珠。”雪盏说。
“是宫里传来消息了?”青桑起身坐在榻上问道。青玉素来与她交好,此事终是她一生大事,青桑自然在心。
“相爷告知老爷大小姐被封为玉才人,老爷让喜墨传了话回来,让老太太、大娘子们放心。晚些时候大小姐就回来了,七日后再进宫。”雪盏细细说道。
“只是才人?那徐尚书家的素菊小姐和马司徒家的婉婷小姐被封为什么?”青桑不明白为什么姐姐是当朝宰相的外孙女,又是户部尚书的长女,相貌才华都不差,怎么会只封为才人。入选的名媛中她只认识素菊和婉婷,而且两人的身家背景与姐姐差不多,事实上素菊还稍弱些,所以才问两人的封号,以作对比。
“奴婢不知。”雪盏答。
一个丫鬟怎么会知道这些,青桑也自感自己多问了,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吃过晚饭,天色已尽黑。青桑随着父亲和一干女眷在门口迎接新册封的玉才人。
青桑很想和青玉聊聊,怎奈老太太、大娘拉着青玉问东问西的,过了许久才松了手散了。
青桑这才有机会亲近青玉,而青玉也早憋了好多的话想对青桑一吐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