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很是不解,问道:“娘亲此言何意?”
“你父亲在宁州又纳了一人,年方十八。”王氏说着,眼眶一红,险又落下泪来。
青桑先是满脸惊愕,随之也就平静下来,这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也难免落俗。
青桑上前安慰了母亲几句,又陪母亲在花园中小坐了一会,待王氏心情略有好转后,方才回房。
对镜戴上那流光溢彩的菱花耳坠,青桑只觉心里乱作一团。
于心,她是不愿嫁太子的。然她终是争不过命的。与七皇子怕也只是有缘无分。
又过两日,青桑与家宝在院中玩耍,家宝忽然嚷嚷要吃那枣泥糕。青桑便命雪盏前往臻品坊去买。
待雪盏回来,却见她面有难色,便让小厮带着正吃着枣泥糕的家宝去了别处。
雪盏这才从腰间芙带中取出一信笺。
青桑拆开看来,只是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良辰美景斜眼看,孤独寂寞深深埋,相思苦,凭谁诉?
落款为小七。
青桑看着那落款,知是棠?,但见他一介皇子自称小七,忍不住扑哧一笑。
雪盏好奇地看向青桑。
青桑干咳一声,掩了失态,问道:“此信你从何处得来?”
“是上次送檀木盒之人。他说已等了小姐两天了,一直未见小姐出门,又不敢假手于他人。今见了奴婢,知是服侍小姐的,这才托奴婢送了进来。”雪盏细细说了,又道:“那人说在门口等小姐回信,小姐要回吗?”
青桑刚刚有些欣喜的心又跌落了谷底。
“妹妹当断则断啊!”紫?的忠告如雷贯耳。
青桑咬了咬牙,回屋取了那对菱花耳坠,连同信笺一同交予雪盏,说道:“你将此物交予门外那人,请他带回。”
说完,不等雪盏回话,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背靠门上好一会,青桑才回身开了门,见院子里已空无一人,知道她和棠?的缘分终是尽了。
心中霎时空空荡荡。
入夜了,青桑心烦意乱,无法入睡,便挑了灯,取了本闲书,打发这漫漫长夜。
忽闻窗外有若隐若现的敲击声。
壮着胆子靠近,低声喝问:“是谁?”
“小七。”窗外熟悉的男声传来。
青桑大惊,慌忙挑开窗户,七皇子棠?单手攀窗而入。
“你,你……”青桑万没想到棠?会做这离经叛道之事,一时间竟难以言语。
棠?笑了笑,自个儿坐到椅子上,取了桌上茶壶倒了一满杯,一口饮下。这才说道:“也只有桑儿才会让本皇子做这翻墙攀窗之事。”
“这哪是我让您做的?”青桑见他将此事赖于她身上,心有不服,嘟囔道。
“呵呵,若不是你不回信,又退回那菱花耳坠,我岂会冒险前来。”棠?说着就从怀中取出那檀木盒。
青桑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棠?执过她手,说道:“我知你心中所忧,太子那我自会去说,只要你心中有我。”
青桑见他深夜不顾身份翻墙来此已是感动,又见他未等自己言语就解了心中顾虑,连日来的心中大石顿时落了地。忍不住靠在他怀里。
棠?紧紧搂住青桑,深情说道:“桑儿放心,寻机我定禀了父皇,娶你为妻。”
青桑点了点头。
棠?见她答应,心中大喜,取出菱花耳坠,亲自为她戴上。
如此,两人心迹已明。
棠?此刻虽心花怒放,但心知不能久留,于是柔声对青桑说道:“今晚我已表明待你之心,万事有我,桑儿不可再胡思乱想。现天色甚晚,若被人发觉恐毁你清誉,我先行离去。每日未时我必遣禄升在门外樟树下等候,你可遣贴心之人前来。”
说完,在青桑粉颊上轻啄一口,恋恋不舍地走到窗前,眷恋一笑,攀窗出去。
青桑抚着耳垂上棠?亲手所带的耳坠,倾心而笑。
第二日未时,青桑遣了雪盏前往门前查看。
雪盏果真带回信笺一封。
青桑拆开看了,会心一笑,取了笔纸,回了信,封好后由雪盏又带去交予禄升。
这样一来二去,书信传情,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日子过了十日有余。
半月后,喜讯传来,蒲继年因在宁州查处私盐一案有功,官复原职。
几日后,蒲继年就带着新纳的五娘子淑晚回到了京城,一家子又搬回了蒲府。
而这“桑园”,太子言此园已赐蒲家,不必收回。
故这“桑园”也就成了蒲家私宅。
正当青桑沉浸在这一家团圆,又与棠?柔情蜜意的惬意时光时,忽然一日,皇帝命七皇子棠?前往夯城主事赈灾,即刻离京。
那日,棠?命赈灾队伍从东门先行离开,自己约了青桑在西门的清正亭相见。
青桑偷偷前往相送,两人默默相视,依依惜别。
棠?一步三回头,青桑含泪挥手告别,直至再也看不见棠?背影。
棠?离京未有几日,太子棠皓突然亲临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