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只是用力摇着头,道:“不!不!你不会死的,不要胡思乱想……”
马森培吃力地启动嘴唇,现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在下能在临死前得姑娘亲自照料裹伤,今生今世,心愿已足,再无遗憾了。”
秦璎珞也也在旁陪着流泪,忽听他言中涉及儿女之情,连忙低头退入舱中。
马森培一面喘气,一面又道:“在下自从得见姑娘,倾慕之心,由来已久,只是姑娘圣洁如神,始终未敢将这点淡薄情意吐露出来,但是,那时便已下定决心,我虽自惭形秽,无缘高攀姑娘,但愿有一天,让我为姑娘薄尽绵力,就算以命相报,也是心甘情愿的……”
君念大受感动,不禁抱着他哭道:“别说了,你待我的好处,我都知道……”
马森培惨笑道:“常言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马某虽然不才,红尘之中,能得姑娘这么一位红颜知己,人生复有何求,九泉纵苦,在下也含笑而去了。”
君念痛苦的摇着头,道:“不!你不会死,我也不要你死,我会好好替你治伤,好了以后,以后……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马森培长叹一声,好像如释重负,满足地缓缓合上眼睛,脸上却呈现一片微笑,语声呢喃,低低念道:“今生无缘地连理,留待来世忆从头……”
语声渐低,终于渺不可闻。
君念紧紧抱着他慢慢冰冷的身子,放声大哭道:“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桨声,水声,混合着她痛彻心扉的嚎哭,远远传播在洞庭湖面上。
君念连番遭受苦战,又因百忍师太和铁剑书生相继身故,胸中积了无限气闷,这一发泄,竟陷于虚脱之境!
秦璎珞坐在舱里垂泪,忽然发觉君念嚎哭之声一变而为嘶声饮泣。吃了一惊,连忙探头出来,一看之下,见君念踞坐船头,怀中抱着马森培的尸体,两眼发直,脸上却变得苍白如纸,虽然仍旧张着嘴,但见出气,不见入气。亦不闻哭声。
她陡然一震,撩开舱帘,飞步奔了出来,用力在君念背上拍了一掌,厉声叫道:“师妹,快醒一醒。”
一掌落后,君念喉中‘咯’地响了一下,两眼反插,双手一松,突然仰面倒在船板上。
秦璎珞急忙探她鼻息,吓得花容失色,叫道:“珂儿妹妹,快来!不好了,不好了……”
诸葛珂儿弃了舵柄,莲足疾点,从顶舱掠到船头,沉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秦璎珞掩面哭道:“马公子刚断气,君念师妹一急之下,也断了气了……”
诸葛珂儿也吃了惊,急急俯身捏住君念腕脉,将耳贴在她胸前,听了一阵,站起来埋怨道:“姐姐真是急昏了么?她分明真力耗尽,又连遇心痛事,一时气结虚脱,昏了过去,何曾断气?”
秦璎珞道:“你试过?还有脉息没有?”
诸葛珂儿道;“脉息虽微,尚还没有全失,姐姐快帮忙抬她进舱去,替她渡一口真气,再用本身内力,催动她衰弱无力的内腑,暂时就可保住了,等回到岳阳再想办法吧!”
秦璎珞这时也乱了主意,听了这话,自悔盂浪,急忙和诸葛珂儿合力将君念抬进舱中,亲自替她渡气引力。
正在忙乱,诸葛珂儿忽觉船行速度大减,湖面上呐喊之声如雷,伸头向外一望,不由机伶伶打个寒战。
原来,他们这艘快艇才绕过君山不远,前后出现大批洗心殿的红色船只,已将小船包围,那些船只都是快船,由叶氏兄弟亲自率领,从君山侧面包抄过来。
尤其令她心急的,是快艇上四名摇桨水手,趁她往船头之际,竟然一齐弃桨跳水,泅水逃走了。
如今,几人不仅陷入重围,而且水手又都逃得于干净净,除了秦璎珞正替君念渡力,不能惊扰中断,就只有满船尸体,和她一个活人。
但是,凭她一人一只剑,又哪里是叶军鹤等人的敌手?
诸葛珂儿心念及此,额上已冷汗迸流,正苦恼之时,目光一掠,忽然发现舱中还有一个被制住穴道的人。
那人,却是身为洗心殿水师堂主的唐融!
诸葛珂儿见了,赶紧将他从舱里提到船尾,用剑尖抵住咽喉,然后解开他的哑穴,沉声道:“姓唐的,听说你父亲当年名列黄山三侠之一,也算得正道中成名剑客,不幸死在洗心殿手中,你不思报复父仇,反而投靠仇人,腼颜事敌,是何道理?”
唐融神情冷漠,闭目自答道:“人各有志,你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珂儿道:“杀你不过举手之势,但我却愿给你一条求生之路,只要你能设法让我们平安脱身回到岳阳,我就饶你一命,你看如何?”
唐融睁开眼来,望一望前后来在湖面的洗心殿船只,微笑道:“原来你们已经无处可去,才想到求我相助,可惜现在进退之路都已经断了,艇上又无水手,也救不了你们。”
诸葛珂儿道:“你身为洗心殿堂主,执掌水师,怎会没有方法帮助我们脱身?”
唐融沉吟一下,道:“方法虽有,只怕你不肯相信。”
诸葛珂儿忙道:“什么方法,你且说出来听听?”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