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激烈,江东军已经彻底乱成一锅浆糊。
目睹江东军陷入空前的混乱,李勣脸上却丝毫不见得意之色,眸子里依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杀机。
若不是时不我待,他不会让第二军上百名士卒去当诱饵,可是只有尽早抢在江东军之前攻占临湘县,此行才是劳有所获。
因此,李勣所下的命令却是一道比一道触目惊心,一次比一次更让陷于混战之中的江东军感到绝望。
“传令……步兵列玄襄阵!”
“传令……两翼骑兵迂回江东军后阵,断其退路!”
“传令……长弓兵上前,弓箭手无限度攒射!”
李勣的命令一道道下达,训练已有数月的第二军迅速行动起来,逐渐结成了一个庞大的包围圈,将陷入混乱的江东军包围起来!
步兵为为左、右两队,列成了错落有致的玄襄阵,一列列完整的盾墙,还有一排排狰狞的拒马枪让阵脚大乱的江东兵失去了冲锋的勇气,他们只能另寻退路。
前方是滔天大火,此路不通。
唯一的活路,就是敌人骑兵尚未完全封死的后路!
李勣用兵,可谓狠辣,第二军骑兵分为两队,堪堪卡住了江东军的退路,却没有将退路完全堵死。
在骑兵与步兵的衔接处,以及两队骑兵之间,都留下了缺口,正是这三处欲擒故纵的缺口,让心存侥幸的江东军惨遭灭顶之灾。
“唆唆唆……”
绵绵不息的破空声中,一排排的锋利的狼牙箭倾泄如雨,张皇失措的江东军一片片地倒了下来,战士的惨嚎声以及战马的悲嘶声交织成一片,在如此密集的乱军中,一旦摔落马下,就意味着死亡。
……
营寨后方,程咬金不解道:“军师,为什么不让骑兵堵住缺口?”
李勣不答,甘宁却答道:“如果把缺口全部堵死,江东军眼见逃生无望,便会困兽犹斗,这样一来我军即便最后获胜,也会伤亡惨重!”
“如果留下几个缺口,江东军便会心存侥幸,一心只想冲过缺口逃命,而不会跟我军拼命,而且……狭窄的缺口还能加剧江东军的混乱和自相践踏,我军就可以避免许多无谓的伤亡!”
“原来是这样。”
程咬金连连点头道,“看来这一次,项霸是彻底完了。”
“未必!”
李勣应了一声,目光悠然离开喧嚣的战场,越过空旷的草原凝视着远处苍茫的地平线,淡淡地说道,“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要轻下结论,许多时候,胜负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军师是说江东军大营还留守的三千将士?”
甘宁沉声问道:“可就算那三千江东兵现在杀来,只怕也改变不了今夜的结局。”
程咬金自高奋勇道:“军师,现在是该俺程咬金上场了,俺要生擒项霸此贼。”
“这等天大的功劳,岂可让你一个人抢了,甘宁请战。”
李勣目光深沉、默然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两人各领了一百人策马而出。
“杀!”
程咬金仰天长啸,纵骑如飞,如一柄锋利的尖刀从正面狠狠刺进了混乱的江东军中,手中重可四五十斤的宣花斧左右横扫,如波分浪裂、挡者身死。
“杀!杀!杀!”
沸反盈天的呐喊声中,一百精锐誓死追随程咬金身后,奋勇而前。
江东军心胆俱寒、只知亡命奔走,根本不敢回身反抗,纷纷向着最密集处拼命挤进,希望同伴的死亡能够换来自己的幸存。
“挡我者死……”
甘宁大喝一声,怒目圆睁,战马疾驰而前数十步,双戟寒芒四起,铁戟过处,数十江东军兵顷刻间被腰斩两截,内脏鲜血激溅满地,其状惨不忍睹。
而甘宁却视若无睹,纵骑来回驰骋,寒铁双戟持续拖斩。
“哈哈哈……程咬金在此,项霸小贼受死!”
“贼寇休走,且吃某甘宁一戟!”
程咬金、甘宁谁也不甘落后,亦纷纷引军掩杀,霎时间,战场之上成了屠宰场。
江东军就如毫无反抗之力的牲口,束手待宰,或偶有亡命反抗者,也很快就淹没在乱刀之下。
“快,快突杀出去!”
项霸纵骑突进、状若疯虎,神威烈水枪上下翻舞、挡者披糜,项霸身后,亲兵誓死追随,形成一个锋利的三角冲阵,就如一柄锋利的剔骨钢刀,誓要冲破敌军的防守。
“死开……”
项霸大吼一声,又一枪挥出挑开一员拦路的敌人胸腔,滚烫的热血激溅脸上,越发激起他的凶性,仰天长啸三声。
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唇泌进嘴里,又顺着他冷森森的牙齿滴落,狰狰如鬼。
“呼!”
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冰寒的杀机自左侧奔涌而至,项霸头也不回,手中长枪闪电般递出。
“铛!”
激越的金铁交鸣声响彻云霄,强劲的反震力潮水般倒卷而回,震得项霸双臂发麻。
项霸的瞳孔倏然收缩,眸子里流露出莫名的凝重,这厮好强横的臂力,竟与自己不分伯仲!
敌军中竟有如此人物?
项霸霍然回头,只见一将呲牙咧齿,形容凄厉如鬼,狰狞无匹,身材却雄壮如牛,身披一袭黑铁铠甲,袒露在外的肚子上露出一片又浓又密的黑毛,活脱脱野兽一头!
项霸瞬时大怒,这不就是那夜在芜湖渡口之战,让自己颜面尽失的程咬金嘛!
“项霸狗贼,可还识得爷爷?”
程咬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