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先贤掸催促部下连夜行军,循着汉使等一行人的踪迹追了过去,到了快要天亮时,终于远远地望见了草原上一处若隐若现的篝火,先贤掸知道那必是汉使的宿营地无疑了。
眼看着汉使就要落到自己手中,他哪里还顾得上部下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已经人困马乏,指挥着大军便撵杀了过去。
等到与汉人逐渐接近,却望见一个背着大汉节杖的中年汉子正在缓慢地向着东方前行,先贤掸以为这人必定便是汉使了,其他的侍从人员定然是被追兵吓坏了,弃了他四散奔逃,他只是志在擒下汉使,哪里会管其他人流落到了何方,便立刻命令大军全力以赴追上由冯汉远假扮的汉使。
董洪熙等一行人一路向南狂奔,见身后没了追兵的影子,便知道冯汉远的计策已然成功,只是可惜了这个西北汉子,此时定然凶多吉少了。
他们一路跑一路琢磨,想不通匈奴大军怎么会会凭空突然出现,这些汉人对匈奴权贵之间勾心斗角的关系知之甚少,当然想不到自己被追杀的真正原因了。
好在长途奔袭了一整天,到了天色渐晚时,一行汉人终于看到了远方矗立着一座规模庞大的石头城堡,大家都知道那便是车师的双河城了。
虽然到了双河城是福是祸仍然很难预料,但是众人心里清楚,先行躲过身后匈奴铁骑的毒手才是最重要的,于是纷纷催动坐骑走向这神秘莫测的异域重镇。
走着走着,众人来到了一条大河前,越过这条宽阔的大河便可以进入到双河城了。
车师国现在藩属于匈奴,虽然匈奴追兵不敢贸然前来此地,但是也要提防被车师士兵发现,徒惹麻烦。
大家刚想在双河城的郊外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铃铛的响声和羊群咩咩而叫的声音,看样子是遇到了车师牧民正在日落时赶着牲畜回家。
牧羊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正骑在马上驱动着羊群信步而行,远远地看见几个人正在马下商量着什么,感到奇怪,想着他们可能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需要帮助,便驱动着羊群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汉使这一众人灰头土脸,身上穿得不伦不类,有的穿着汉服,有的穿着匈奴服饰。那年轻人不想惹事,心想这样一群衣着古怪之人聚集在此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定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土匪,便转身想要避开。正在他将要离开之际,却在夕阳的映照下一眼瞥见赵长信背后背着的一把乌沉沉的长弓。
那长弓跟随他多年,虽然早已经赠送给了他人,但这车师牧羊人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长弓背在一个陌生汉人少年的背上,他心中的诧异程度可想而知。
牧羊人立刻驱马上前向赵长信问道:“这位兄弟,你背上的长弓是从何而来的?”
赵长信等人见到这牧羊人上前询问长弓的来历,已感到惊奇,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陌生的车师牧民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
赵长信虽然心中诧异,但想到此地并不安全,还是警惕地回答道:“此弓乃是匈奴的一位友人相赠,阁下怎么会突然问起?”
“你那匈奴友人是否名叫忽律丹?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那车师汉子也不管赵长信的问话,接着追问长弓的来源。
在一旁一直听着的张望之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态,向那车师汉子问道:“这长弓正是忽律丹所赠,阁下莫非就是他的好友提力汉?”
“在下正是,请问?”看到对方不仅拿着自己的长弓,还说得出自己的名字,提力汉被彻底搞晕了,弄不清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望之简短截说,把众人的身份、和忽律丹之间的关系以及如何流落到此述说了一遍。
众人的离奇经历只听得提力汉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合拢不上。
知道了眼前这几个人现在所处的危险窘境,同时又受到和自己肝胆相照的忽律丹的重托,这个草原汉子下定决心要照顾保护汉使等一众人。
只是他也知道匈奴和车师之间的关系密切,如果让其他车师人知道了这几个汉人的藏匿之处,说不定就会向车师王涅乌帕通报,估计不久就会有车师士兵前来擒拿汉使等众人。
提力汉想来想去,一时竟不知安排这几个人到何处躲藏。
正在他心中加紧盘算之时,却见远处一人一骑慢慢向众人靠近。
等到离得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车师少女。
那少女见了提力汉,翻身下马问道:“兄长,你停留在此处做什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汉人和匈奴人和你在一起?”
这少女就是提力汉的妹妹依古娜。
自从刘玉亭走后两年多过去了,她不仅样貌没有改变,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更生出一丝成熟妩媚的韵味,亭亭玉立在众人面前宛如雪山上的莲花一般纯洁美丽。
众人见到这异族少女,只觉得眼前一亮,虽然她的相貌看起来和大汉女子颇为不同,但比较起来却丝毫也不逊色,那一番异域风情更是衬托出她的热情和奔放。
“妹妹,你怎么不在王宫中当值,快到晚上了却跑回来做什么?你还记得前两年我们在匈奴边境结识的匈奴少年忽律丹吗?”提力汉见到依古娜突然出现,惊喜交加。
“忽律丹!?”依古娜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对自己来说已经变得遥远陌生的名字,她的思绪飘荡起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