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之正在等着那中年汉子回赵充国的话,却怎么也没料到他连招呼都不打,就动起手来。
眼见着对方这一掌夹带着凌厉的风声就要拍到自己的头顶,情急之下张望之双脚本能地使出了龙渊掌中的步法,还在坐着的身子已如泥鳅般平滑到旁边的空地上,随后站直。
张望之干净利落地躲开了那中年汉子近乎于偷袭的一掌,众人刚才还为他捏了把汗,但见眼前一晃,他已经平安无恙地站到了一边,都忍不住叫起好来。
中年汉子知道众人这喝彩声是为张望之刚刚惊险而又不失敏捷的躲避而发出,脸上顿时便有点挂不住了,手上已经变掌为拳,虎虎生风击向刚刚站直了身子的张望之。
张望之见他刚才出手狠辣,若不是自己应变迅速,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眼前的珍馐美味哪里还有自己的份,顿时便怒不可遏,等到看见对方接下来不待自己站稳又步步紧逼,招招凶狠猛烈向着自己身上的要害处招呼,更是怒火中烧。
他刚想出拳应对时,却突然想起前几日在战场上自己稍一分心,那龙渊掌便大打折扣,差点害得他丢掉了性命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望之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心无旁骛,几个回合之后内心里再也难被惊起波澜,身形如龙鱼般在对方拳掌下往来穿梭,异常灵动,把龙渊掌的潇洒随意发挥得淋漓尽致。
动手的中年汉子名叫冯汉远,少年时便已在家乡成名,以拳脚功夫称霸陇西多年之后,又早早地混迹于西北边陲重镇,恰巧被赵充国遇见并相中,做了他身边的一名贴身侍卫。
冯汉远见张望之一个小小少年,不仅内力深厚,而且拳法步法样样精奇,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出招变得沉稳有力起来。
张望之近一年多以来,罕逢敌手,今日头一次遇到劲敌,也是不敢大意,他也不主动出击留给对方破绽,主要靠着灵动的身法来回闪避对方猛烈的攻势。
时间一长,两人高下立判,冯汉远攻多守少,看似占尽了上风,而张望之虽然身法华丽,但却很少出招攻击,只是被动地随着对方攻来的拳脚化解闪避,表面上看明显是处于下风。
赵长信虽然现在把全副精力用在了排兵布阵上,但是他武功的底子不薄,已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这冯汉远虽然表面看起来盛气凌人,招招紧逼,但是如此对峙下去却又丝毫奈何不了对手,内力损耗过大,不久必将落败,而张望之看似采取守势,实际上则是养精蓄锐立于不败之地,只待对方力气耗尽,若是突然发力采取攻势,对方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的。
相互缠斗的两人又何尝不知道此中的道理。
只是冯汉远的拳风向来如此,一直都是勇猛刚劲,主动出击,他一生也罕逢强敌,都是挨不到自己内力耗尽便已取胜。
可惜今日他偏偏碰到了以游走闪避为主而又内力悠长的张望之,对方全然不在意自己凛冽刚猛的掌风,自顾自地洒脱走动,连衣角都未被冯汉远碰到。
更令冯汉远心惊胆颤的是,他隐隐觉得这少年内力似乎更胜自己一筹,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想显露罢了。
张望之慢慢感觉到对方出手已不如开始那样流畅,知道冯汉远的内力正在逐渐消耗,而自己闲庭信步般地行走却丝毫不费力气,而且顺便可以看清楚对方的拳法套路。
张望之知道如果现在出手,免不了与对方还得有四五十个回合的恶斗,如果维持现状,恐怕用不了那么长时间,自己突然发力,不出几招对方必然败在自己手下。
两人正在胶着不下时,却听见一边的赵充国哈哈大笑,说道:“好了,汉远,望之,斗了多时,你们也都渴了。两位都是英雄好汉,不分上下,我来敬你们一杯酒。”原来赵充国不会武功,在他看来也以为冯汉远武功为高,见他占尽了上风,怕失手伤了张望之这少年英雄,煞了风景,所以赶紧叫停。
听到赵充国有令,正在交战的两人齐齐住手,赶紧走到桌边捧起酒杯,嘴里叫着不敢,各自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之后,张望之首先开口说道:“想不到老将军身边高手如云,下官佩服之至。”
“哈哈,刚才来不及介绍,这位是我的贴身侍卫冯汉远,我特意激他试一下小英雄的武功,得罪莫怪。”赵充国仍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开口解释刚才冯汉远为什么会突然出手。
“我也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便身手敏捷,步法潇洒,再斗下去我可是真有点吃不消了。”冯汉远一边说着,一边尴尬地笑着。
冯汉远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平日里跟在赵充国身边没遇到过什么真正的高手,渐渐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习性,又加上他心胸并不宽广,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坦言武功不如一个少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但是他和张望之两人都知道这场较量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所以他虽然没承认自己快要输了,却是暗示张望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说的时候话语模糊,一带而过,旁边的人哪里听得出来。
赵充国却还以为冯汉远为人谦逊,胜而不骄,不禁对他微微点头以示赞许。
赵长信是在座的知道他们真实胜负的第三个人,看见冯汉远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心下暗自好笑,也不忍心当场揭穿他。
问过张望之的来历和现在所居官职之后,赵充国便转过头来对着赵长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