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方州城后,陆离预想中的猛烈围攻一点都没有,五个六阶炼气者强大的气之象足以把失灵者轰杀,就连忽而出现的噬灵刺也在百丈之外,安全地很。
陆离是第二次享受这种在时时刻刻充满死亡的险境中被安全保护的感觉,第一次是从东部回来的时候。
他站在鹏鸟背上,却是望向西北的方向——卧龙村的方向。
王飞走过来,好奇道:“鹿儿,你这是在酝酿着,准备来一首送别诗?”
陆离回神,笑道:“不是,只是想着自己都已经离开家好几个月了,虽然知道我阿爹阿娘不会有什么大事,但作为人子,在这种危险时刻,更应该在他们身边,可我却一直东奔西跑,连个平安信都没有传达回去。”
王飞却道:“我听那彪悍的红袍小姑娘叫你大外甥,不是表示已经确定是陆子陵的亲子了么?”
陆离回道:“可他们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养育之恩大如天,我还是把他们当作我的父母,想着他们能平安。”
“那怎么不见你进你们学院里的无垢之地去见见你亲生父亲的映像?生育之恩也值得报答。”王飞戏谑道。
陆离挠头:“哎你不早点说,我忘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么?”
王飞却笑了:“陆离你果然是个重情的。”
陆离也笑:“不是重情,而是越走远,见识到各样的人,便发现没有几个能抛开利益,真正对自己敞开纯粹的心的,也就越发珍惜了。”
王飞听后,却鲜见地沉默了,两道粗黑的眉毛拧了起来。
半响,他才道:“鹿儿,为了表达我对你的纯粹之心,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
陆离听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些迷惑,便道:“那你表罢,表不清楚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王飞认真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么?”
陆离低头想了想,回道:“在顺天府皇府六街的灵械坊里,当时你的债主寻债来了,你拿我作挡。”
王飞听闻往事,也不觉得愧疚,他继续道:“那我们后来去了什么地方?”
陆离低头回忆,沉吟道:“康乐侯府。”
王飞低沉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进去的?”
“被你扯进去的。大飞哥,磨叽不是你的风格,你能不能说重点?”陆离说道。
王飞“嘿”了一声:“其实我本来在三叉路口与你们分开后,便已经可以逃脱。但是我又回来了。”
陆离长长地“哦”了一声:“你是良心发现了?”
王飞眉头一挑:“还真不是。是一道声音叫我把你带去康乐侯府,并且带到你父亲的寝宫,里面有一个密室,你会打开。”
陆离也眉头一挑:“那应该是石安歌罢,她……好像是一直都在我身边保护我来着。”
本以为王飞会嘲笑他竟然被一个女人保护,但是王飞却十分确定地摇头:“不是石姑娘,那声音会让人发自内心地敬畏,像是……来自远古的苍凉与雄浑,让自己为之相从,并且不会反抗。绝对不是石姑娘那种淡然性子的人说出来的。”
陆离这会起疑了,皱眉道:“那后来你有再听过他的声音么?”
“没有。但他还讲了一句话——灭世之灾终来临,唯有去者,方是选择之径。”王飞说这话时,望向陆离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未明的恐惧,但很快又消失了,又恢复了那副戏谑懒散样。
陆离却松下了眉头,微微笑道:“去者,离么。我想这又是远古那些帝神的所谓预言罢了,反正我知道,只要大飞哥你愿意,我还不是轻易就被你打趴下,我自己什么修为还是清楚的,选择我,未免嫌命长。”
王飞没想到陆离竟是这般轻松自侃的神色,释然道:“轻易倒不至于,不过要废两把锤子罢了。”
陆离沮丧道:“才废你两把锤子!我这也太弱了,唉,我这虚晃的承灵人没有多久就要被揭穿咯。”
王飞挑眉:“不服来战!”
陆离不战而降:“我认输投降。”
王飞得意地笑了,又道:“你真的不去探究一下是谁?”
陆离看着远处蚂蜂大战红娘子,哂笑道:“常言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但若是不过我,不渡我,那我自是另辟它径,何苦一路死扛到底,纠结谁予出路?”
话毕时,远处的红娘子爆体而亡,空中都是它破碎的羽翼,飘飘扬扬,一下子就被高温点燃,化为灰烬。
王飞竖起大拇指道:“好一个豪气干云的少年好儿郎!虽然不太能理解,但还是忍不住给你赞一个。”
陆离赏他一个“滚”字。
摆脱了一干灵禽失灵者的追击,黄金色的鹏鸟一冲而出,带出一路灿烂的火焰,盛放出强大的气势,冲向远方。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鹏鸟已经出了方州,往东北方向,进入安州,过护佑河,出隔离罩,越雲州,达顺天。
王飞闲不住,招出金黄大锤,在那里抡灵禽失灵者。
陆离在运气调息。
大约过了一天一夜,陆离终于看见了灰白的虚空,透明的隔离罩壁就在那里。
六阶炼气者过来告诉陆离,即将到达隔离罩壁。
陆离应声后,把正在打呼噜的王飞喊醒。
王飞庞大的身躯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四处望道:“被围了!有多少失灵者?”
陆离无奈道:“是准备到隔离罩壁了。”
王飞“哦”了一声,坐下回神。
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