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吴晋。姜毅知道了吴晋的下落,但他一直没有告诉卉娘,他是有私心的。姜毅很想拥有卉娘,很想和卉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他担心一旦卉娘知道了吴晋的下落,她的全身心就会牵挂在吴晋身上。想要救出吴晋是不可能的,即便有希望,也是遥遥无期。那样一来,卉娘就会在无尽的等待与担忧中度过时日,她怎么还会有心情和姜毅双宿双飞?
而这,偏偏又成了姜毅心里的第二道障碍。每每当他想要亲近卉娘的时候,他的心里总会不自然地想到吴晋。你对卉娘隐瞒了吴晋的事,你敢说你对卉娘的爱是纯情无私、坦坦荡荡的吗?
俞卉娘这边呢?实际上她的心里已经完成了做姜毅娘子的身份转换。她也知道,吴大斤是被逼降清,可不管怎样,他毕竟做了贰臣,将永远被人唾骂。从吴大斤降清那一刻起,她便认定自己和吴大斤走到头了。后来,吴大斤派人送来了休书,她知道吴大斤还是有夫妻之情的,但无论如何,破镜不可能重圆了。
姜毅是个心细如发的男子,他对卉娘的倾心照顾,让卉娘很是感动,她完全懂得姜毅的心思。历经波折,卉娘也认定了姜毅做自己真正的官人。但好奇怪呀,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子,为什么刻意保持着一段无形的距离呢?
卉娘也想到了吴大斤,猜想姜毅可能是被无形的lún_lǐ限制了。她觉得,时间可以让姜毅慢慢摆脱心理上的桎梏。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姜毅却还是迈不过那道门槛。她看出来了,今晚,姜毅仍然会和自己“相敬如宾”。
她感知到了姜毅内心和肢体的蠢蠢欲动,她好期待姜毅能够拥己入怀,但是,她也看出了,姜毅还是不能跨过那道无形的障碍。尽管,他现在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
卉娘微抬眼睫,看到了姜毅那上下咽动的喉结,她心里偷偷笑了。在你情我爱这个问题上,她不愿意看到姜毅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她更希望看到的是水到渠成。
卉娘轻轻抽出已经被姜毅握得有些汗津津的双手,推了推姜毅的身子,道:“官人,时候不早了,你去念月那里安歇吧。”
姜毅看到了卉娘深邃的眼神中躲躲闪闪的渴求,但,思前想后,还是站起了身,他双手握住卉娘的削肩,直勾勾地注视着卉娘的眸子:“卉娘,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为你办到。”
说完这句话,姜毅毅然决然地给了卉娘一个紧紧的拥抱。卉娘大睁着懵懵懂懂的双眼,心道:答应我的事?你答应过我什么事?
放开卉娘,姜毅在她白皙如玉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到了念月房前,轻轻一推房门,竟然无声地开了。姜毅心中暗笑,这个小妮子,表面让我在卉娘那里安歇,暗里却还给我留了门,还是盼着我能回来。好大的胆子,也不怕cǎi_huā大盗害了你。
屋子里的纱灯还亮着,姜毅走到床边,把床帘向两边勾起,悄悄坐在床沿,定定地看着已经睡着的念月。
念月和衣而卧,仿佛在准备着随时给姜毅开门,却忘了自己没有插门。
柔美的念月,身着罥烟罗的纱衣,像只雪白的波斯猫,慵懒地蜷卧在那里,静静地睡着。罥烟罗下,玉体起伏,婉转玲珑,彷如一幅绝妙的美人春睡图。白皙温润的脸颊,泛着诱人的光泽。那薄如脂玉的鼻翼,不时翕动一下,小巧的嘴角还挂着笑意。
姜毅伸出手指,在念月翘俏的瑶鼻上轻轻刮了一下,念月皱了皱鼻子,却依然没醒,姜毅心道:小妮子,睡得这么死,恐怕被人扛走也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