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取得她生前所有记忆,还怕找不到吗?
只是,若要雪儿点头?恐还需借这孽种的名头做点文章,如此那丫头才会乖乖就范。
哼……自古多情终被情困,莫怪为父的心狠。
须知,为父也曾是真的疼爱你。可惜,你与为父离心太远。
族长赫然睁开眼眸,含笑点头:“去吧,谈了多时,我这把老骨头也该下去歇歇。”
说罢,唤来左右,扶着他缓步踏入水帘之后。
龙熬抬起头,扫了扫空荡荡的龙祖洞,然后轻慢的弹了弹膝盖,转身离去。
回到东海,龙熬即刻召来地刹:“可有查到她的落脚处?”
地刹答到:“有。”
“何处?”瞬间,眸光森寒。
“宿雨山。”
“呵……她倒是知道怎么藏。”
“的确,若非此番动乱凡间遭劫,迫使长公主现身救人,属下短时间内还真拿她没办法。”
“怎么?不想擅自做主替本王杀了她?我怎么听着,你话里有那么点儿夸赞的味道?”
龙熬扫了地刹一眼,旋身坐上自己的王座。
王者之威,展露无疑。与之前那个处处受挤压,需要靠着女儿撑持东海颜面的四海之首,判若两人。
或许,这个他,才是本来的他。
地刹眉眼不抬,抱刀冷然:“如果她做出不利你的事,我还是会杀了她。”
别忘了,为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你付出了多少?又是怎样才走到今天?
龙熬垂首咧开嘴角,看着地刹的眼神带着莫
名的欣慰。
是啊,他费了多少才有这一切?
怎能?止步于此……
“杀她暂且不必,怎么着也是本王的骨血。况且,她另有大用。
少不得,你我还有意外的收获。”
就不知,到时候是他?还是其他……
“需要属下做什么?”
“带路即可,去会会我那慈悲心肠离家出走的女儿。”
地刹懒理,转身踏入虚空,王座的人随即碾上。
出了东海,二人昂立云头,一些低级的鬼物会不知死活的撞了上来。
高阶的会选择在远处观望,衡量对手的强弱,算算自己有几成的把握吞掉敌人。
地刹一路遇神杀神,遇鬼物也一样的斩杀不误。
然鬼物杀不死,他的斩杀不过是变相的帮助鬼物的进阶。
而这对地刹来说并不重要,他的一切不过都是龙熬的一句话。
龙熬觑眼人间,满目疮痍之下,已是难以找到半点人迹。如今但凡活着的,应都是被保护下来的。
那些等不到他人来救的,不是枯骨,便是化作鬼物。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人却不是原来的人。
寻到宿雨山,龙雪正好自他处归来。
低眉沉思间,脑海中俱是外间种种传闻。她也曾悄悄潜入百花林,找好友溪芫询问详情。
然而,言谈之间,她总觉得溪芫言是而非,似未曾尽言。
可以她俩都交情,溪芫何以这般做?
降下云头,正欲推门而入。
惊闻背后有脚步声靠近,旋即收回柔荑,转身看向来人。
待看清之时,不禁心绪失衡,余光瞥向身后,竟不知何时已被结界包围。
要逃,太难。
但龙雪见机之快,亦非常人。收敛心神,垂衣拱手道:“父王。”
“嗯?为父还以为,雪儿是不肯认我这个父亲了。不然,为何迟迟不归?”
龙熬上前,伸手欲摸龙雪的发髻,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
“父王说笑,女儿与您乃是骨血至亲,岂有子不认父一说。”
“嗯……我儿说话,还是如此好听,当真令为父怀念的紧。”睃了一眼僵在半空的手,龙熬五指动了动,然后缓缓的负在身后。
龙雪抬眼,觑了觑龙熬和不远处地刹,心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但,不管何种情况,当下唯有硬着头皮上了:“儿臣惶恐,不知父王来此为何?
倘若儿臣有不当之处,伏祈父王明示。”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天宫派柳送来御旨。陛下属意你为太子侧妃,要求东海择日送你入天宫,与太子结成良配。
你说,为父该如何呢?”
一句如何,使龙雪如遭雷击。
她又何尝听不出龙熬的弦外之音,回首向前皆是难。
雨儿天真任性,去了不过送死。自己,无心情爱。
而小妹……
穆然,龙雪回过味,将龙熬的来意剖的分明。
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王此举恐怕不要与仙界诸仙结成一线,意弃卒保车。
一股寒意自足底,蔓延至全身。
天高地阔,唯一字曰:冷……
龙熬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大女儿的诸般变化,目有赞赏,不愧是他的女儿。
只是,为父之计深,岂是你能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