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晃了晃手中空空的酒坛,喃喃的道:“没了……”
随手一甩,酒坛咕噜噜的滚向他处。
抬着惺忪的眸子,瞧着冷冷清辉。这般的夜色,真冷啊。
再回眸看向粼粼弱水,碧水澄清,倒映如勾弯月。哪里,还有佳人半点影子。
只有一抹若有似无花香,隐隐约约,撩人心弦。
“走了,也好……也好……”白离起身,自嘲的笑道。
从今后,你我路尽,再无瓜葛。
而我,也该回去面对我该面对之事。
能再见你,我很开心。哪怕是幻像,我也开心。
颠簸的人,行着颠簸的步。本是打算回转绯暹宫的他,阴差阳错的走到了沧雪殿。
伫立在台阶前,有那么一瞬,他是失神的。
沧雪殿,是龙雪的寝殿,也是她阿姐的住处。
已下定决心避开她,斩断属于她的一切。到头来,却还是绕不开,绕不开……
“太子……”守门的天兵拱手上前,欲告诉他,龙雪此刻并不在殿内。
岂知,话未说完,便叫白离抬手打断:“不用,本宫自己进去即可,你们在此安守便是。”
说罢,径自踏上台阶推门而入。
随着嘎吱一声,门又缓缓的合上了。
“不是,属下是想说,雪侧妃她不在啊。”
另一人道:“算了算了,闲事莫管,方能活的长久。”
可……可太子他进去,也没人伺候啊?
这真的没问题吗?
然他的诸多念头,都被同伴的拉拉扯扯带走了。
有句话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还是做好他的本职就好。
白离入得沧雪殿,入目皆是一片萧瑟,唯有沿途绽放的龙吐珠,为沧雪殿增添了些许生机。
一丝愧疚,爬上他的心头。
是他,亏欠了龙雪。
种种原因,将她拖入了这场泥淖之中,她本该也是如皓月般的女子。
有着属于她的天地,她的舞台,可惜,遇着了他……
行过几重回廊,踏过几多芬芳,终至眼前这茫茫一片,如火炽烈。又见属于龙雪休憩的小亭台,白纱隐隐似人在。
与这一方浓烈的火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同时,花香弥漫下,更平添了无数的旖旎,使人不觉想一探究竟。
白离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踏上这方亭台的,但……此刻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腔子。
手中纱,无声的脱离掌心。
眼前的人,兀自酣睡。看样子,当有一场好梦。
因为,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
呢喃的呼唤,惊醒了梦中的人。
龙三忽的睁开眸子,盯着白离这张放大的脸,心不觉漏跳了数拍。
情急之下,欲行离开。却发现,她此刻竟无法动弹。
一身仙元,宛若泥牛入海,全无回应。就连小四,亦不知去了何处玩耍,阿姐和小螺亦不曾归来。
遂不觉失了往日的冷静自恃:“太子殿下,可是来找阿姐的。阿姐她……”
倏然,白离一指点在龙三的红唇上:“吁……别出声,让我再看你一眼。如果是梦,我愿它长长久久,永无醒来的一天。”
说着,渐渐的俯身而下。
龙三登时大急,却苦与无法动弹:“你要做什么?不可以,不可以……”
“我不做什么,就想……抱抱你,然后,这样。”
话音一落瞬间,龙三未说的话悉数被白离封在唇齿之间。
,你知道吗?这样的你,真的很美、很美,美
的让人无法不去占有你。
你可知,有多少个日夜我是在思念的啃噬度过?又知道,当我千方百计打听到你的消息,得到的却是你和胡今生在一起,可知我有多嫉妒吗?
不可以,不可以啊,十四?十四……
龙三急唤十四,然而,天水珠首次失灵了,任她如何呼唤,皆无反应。
可恶啊,为何是在此时?若阿姐回来看到……龙三不敢再往下想,那无疑是她手拿尖刀,亲手杀死了所珍视的人。
然白离似魔怔了一般,她无力推,无力躲。
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里颠簸,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何处才是彼岸。
月色下,清风偶尔掀开白纱的一角。漫舞之下,可见人影的纠缠,散落的情深。
与此同时,狐十四也叫来人拖住脚步多时。
眉宇间虽从容,然心底难挨忧心煎熬:“胡某不才,请教大和尚此是何意?”
一言不合起阵,将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既不言因,也不道果,偏此时他又急着寻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施主若有心事,不妨坐下与贫僧饮一杯清茶。
届时,施主之烦恼根说不得,可得清净。”
渡佛祖手捻佛珠,挥手布下一桌清茶。红泥小炉,细火慢煮。充满岁月沧桑的蒲团,单等着客人入座。
狐十四沉吟的片刻,行至蒲团前盘膝坐下,执起被渡佛祖推到面前的清茶。
小小一杯,静执无灼,细嗅无香。
“施主可是有疑惑?”提起铜壶,渡佛祖替自己斟了一杯。
端在掌心,浅酌轻尝。
“大和尚,吾有不得不寻之人,也有不得不为之事。
你这好意,吾怕是无福消受。”倏然,狐十四眉山一凛,将茶杯轻轻放下。
渡佛祖放下茶杯浅笑道:“世人碌碌,皆因窥不破其中迷妄。
施主是明白人,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