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夷光将鸡汤煨好,叮嘱她们掌火之窍,便净手出了厨房,回房间换了一身白净的衣衫,往世子那边去了。
没有想到祁曜也在,见她来了,两人头都未抬。
柳夷光咬一咬牙,“扑通”一下,重重地跪倒在地。“世子,婢子犯错了。”
听到那一声,两人倒同时看了过来,祁岩疑惑,祁曜意外。
“不过是让你煲个鸡汤的功夫,你又犯了何错?”他放下手中的果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跪得这般用力,可见这错也不是一般的错。
她挺直了背,直视着他:“方才在厨房听到冯妈妈在诽谤我,一时没忍住,吓了她一吓。”
祁曜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又猜错了她!又!实在令人挫败。自小便在父皇的教导之下学习识人,还从未失过手。这个小丫头,让他屡屡失算。
“哦?诽谤你什么?”祁岩眯着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
她一本正经地答:“她说婢子勾引世子和睿王,是不要脸的小妖精。”
反正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与其浪费脑细胞同她们淘气,倒不如好好抱住老板的大腿。这位老板再怎么喜怒无常、肤浅招摇,但大抵还算得上是位端方君子。
“噗……”为何每每听她说话,便有要吐血的冲动。“你……这是你一个小丫头能说出口的话吗?”何况这些都是骂她的话,她竟能面无表情地说出来,难道是没有廉耻之心的?
柳夷光梗着脖子,眼神坚定地看向祁岩:“婢子胸怀坦荡,转述她人的诽谤之言,并不觉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也就是她,长得跟小仙女似的,说起这话来只显得光风霁月。方才派去保护她来给他传话,倒是将他唬了一跳,她也忒放肆了。
“算了,你起来吧。”祁岩瞥了一眼祁曜,慢条斯理道:“到底是年岁小了些,压不住人也是正常,你既是二等的丫头,就要拿出二等丫头的气势来。看你的样子,应该没吃亏,这事儿便罢了。”
她原本也没有想让冯妈妈得到处罚,听他的意思,并不会怪罪她,这已然够了。便磕了头,站起来,很是狗腿道:“世子、睿王,今日天气炎热,不如婢子做些仙草冻来?”
“去吧去吧!”祁岩挥挥手,赶她走。
待她出去,他便将伺候的下人都遣了出去,书房之中,唯剩下他与祁曜二人。
祁岩凑到祁曜面前,眼神很是暧昧:“卖你一个人情,记着啊!”
祁曜眸中泛着幽幽冷光:“与我何干!”
祁岩不怕死的勾着他的脖子:“哦?这般巧,你前脚刚到,她便进来请罪?必是你先得了消息,怕我处置她罢了。”他的样子很是幸灾乐祸:“对你的眼光不予置评,不过皇后娘娘应该会很高兴。”
“不知你在说什么。”祁曜将他甩开,很是嫌弃语气:“这几日你玩也玩够了,也该做正经事了。”
顾左右而言他,心里没鬼才怪!想到他看上的竟是个这个小丫头,祁岩很是同情,这得饥不择食到何种地步!
见他的表情越来越不正经,祁曜气恼,甩袖离开!
淫者见淫!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吴立习那个混球了!
侍者低头跟随,心中却暗暗赞同世子的话,殿下对阿柳姑娘自然是不同的,方才听到影卫来报,立刻就赶了过来。不过阿柳姑娘到底是年纪小了些,怕还未通情事呢!
“殿下,您的书房在这边。”眼见睿王往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无奈之下,只能出言提醒。
祁曜顿住脚步,失笑,折身往回走。他定是被那混小子气糊涂了。
回到书房,他便招来影卫。
“那位林婆婆查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已经查过了,她是十三年前随灾民一起流落到此地,当时带着她的儿子、儿媳及一个病重的女娃,在此落户之后不久,女娃就病死了。过了八年,她家儿媳才又生一子,孙子出生一年,儿子因病去世。”
“嗯,那她与柳家又如何牵扯上的?”
“她曾为柳家婶子接生了两次,第一次便是阿柳姑娘,第二次乃柳家小五,当时是难产,柳家婶子险些丧命,被她救活,柳家便将她当做救命恩人相待,平时也多有走动。”
“那女娃果真病死了?”
“她将那女娃的尸骸埋在了树林里,奴已经核查过了尸骸,确系一女婴。”
祁曜端坐于书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可有查到她的原籍?”
“尚在查证中,当年流民甚多,阳城县令为为他们重新落了籍,是以难以查证。”
“善,本王知道了。这事不急,可慢慢查证。”祁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不着急查证,“未名山庄查得如何了?”
“未名山庄守备森严,想要混进去不容易。因献上了玛仁糖,石林已经得到王汶昭的信任,石林传信,过几日王汶昭便要去未名上庄,届时想办法混进去。”
这事已经暗中查了许久都没有线索,也不急在这一两日。索性趁这段时间,先行解决了吴立习再说。
“吴立习这几日怎么样了?”
“只第一日时有些惴惴不安,食不下咽;这几日好些,每日待在府中,同府种姬妾玩闹。”石帆一身清冷,说出事实。
祁曜眼眸漆黑慑人,周身仿佛笼罩着一身黑云。仿佛下一刻便要擦出雷电,将惹怒他的人劈死。
“晚上用麻袋一蒙,将他带回帝都,与收集到的证据一起交与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