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突,不禁失笑,又会怎么想起他来了呢?
可是,脑中那一对熠熠的眸子,带着一丝幽怨,三分诧异,怎么也挥之不去。
是巧合吗?会是她吗?
对她,记忆最深的是那娇而不媚的嗓音,唤道“夫君”两字,让人不禁熏熏然,神魂欲醉。
对他,记忆最深的是那双眸子,如此熟悉,却又陌生疏远至极,如此矛盾,可是记忆却又如此契合。
他,有些迷惑,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
既然有疑惑,那就该去弄清楚,不是吗?
蓦地,心头有了计较,眸中闪过一道决然的光芒。
对!去探清楚!
就是今晚!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一身黑色夜行衣,君慕巽穿梭在王府之中,身轻如燕,所过之处,声迹无痕。
凭着记忆,他来到了上次的地方,再四处寻开,可是寻了大半个王府,还是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于是运气飞上屋檐,四下里探看,个个院落皆没有放过。
从一堵墙上飞窜到另一边的墙头上,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猛地落入视线中,君慕巽身体一顿,瞬间僵直。
熟悉,是呀,多么熟悉的画面,跳跃的烛火,一人在等下手不释卷,昏黄的光芒在他的脸部镀上一层淡淡柔和的光晕,他的睫毛很长,像是两把小扇子,因为眼睛的酸涩时而扇动着。
除了黝黑粗糙的肌肤,有些偏差的五官,她娇小的身材,认真的侧颜,就连此刻那股子清风银月般的书生卷气都像极了他那个妻子。
心中一动,无限欣喜涌上心头,不禁飞身而下,在一棵参天古木下躲避。
心跳加速,因为希望,更是害怕失望。
可是,可能吗?他真的是她的妻子吗?据说他是昭王爷特意找回来给儿子看病的大夫……
大夫――
慕巽神色一凛,这才想起来以前偶然间曾经听她提起有个医术高明的外公,想起来寝房里堆积成小山的医术,才想起如此一来,那么他的妻子也该是懂些药理的。那么,这是巧合吗?
心下不禁又多了一份内疚,原来,他对她真的太过不了解。以前看她手不释卷,也就以为她喜爱看书,不过消遣闺中时光罢了,从未去深想。
可是现在――
他的心中又太多的疑团,多得让几乎扰乱了他正常的思维。
目光有些怔忪地看着他,痴痴的,房内的烛火倒影在他的眸中,跳跃着,带出一抹灼灼的光彩。
蓦地,君慕巽看到里面的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僵,放下了书卷,目光朝着此处掠了过来,他下意识地身形一闪,将自己掩藏好。
房内,潘爱子只觉得有暗处有道强烈的目光正窥探着自己,心中不禁一个凛冽,放下书卷,出门查看,“是谁?是谁在那里?”
黑色漆黑如墨,只有几盏高悬的红灯笼隐约照亮了廊道,却根本看不清园中草木的情景。
一颗心微微惶然,潘爱子拿了床头枕下的一把银色匕首,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迈步出去,脸色微微有些怯色,无法不担心,毕竟上次毫无缘由地差点溺死在荷花池里。
不过后来想想,那个害她的人应该目的也不是取她性命,不然也不会只是随手抛个石子让她失足落水而已。
站在大树后,君慕巽看着她分明害怕却又故作勇敢的模样,不经意地便流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不禁勾了勾唇角,眸光有种喜悦的光彩流溢。
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太多的巧合,除非另有内情。
潘爱子隐约听到风中传来微微的轻笑声,手一紧,拔出了匕首,全身僵直警戒着。
慕巽忽然止住了笑意,面色一寒,心中一痛,看着她如此担惊受怕的模样,心想她在王府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唇角那弯淡笑瞬间消失无踪,眸光森冷,看她如此惊惧的模样,是否真的有人想要陷害她?渐渐地,寒光退去,眸中有蒙上一层熠熠流光的怜惜。
就在他想要现身之时,只听到潘爱子又厉声呵斥道,“到底是谁在那边?”
这时,另一侧先跳出一个人来,让君慕巽瞬间止住了脚步,不禁蹙起了眉目。
潘爱子那一面的动静,心中紧张得很,可是当她看到来人,不禁松了一口气,眸光带上一丝谴责,“是你!那么晚了,你在那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龙昊日,只见他一脸的嬉皮笑脸,“小王习惯了躺在这个园子里赏月,看今晚月色*,自然不要放过欣赏着大好的光景,只是你真是警觉得很,小王才到,就被你察觉了!”
潘爱子一愣,不禁怨恼地看着他,“那你怎么都不出个声,你知不知道差点吓死我了!而且――”她看了看被流潘遮住的明月,“现在哪里还看得到明月!”
龙昊日哈哈一笑,“你可没有给我出声的机会!我这才刚到墙壁外,就被你发现了!至于明月嘛……”他好似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包含深意地说道,“明月天边悬,照在我心就可以了!”
“呃――”潘爱子一愣,刚才的察觉分明是在墙内的,怎么……
不容她再做他想,她的身子便僵滞了,仰首对上的是一双漆黑柔情的眸子,其中情愫肆无忌惮地泛滥着,差点将她溺毙。心头一突,脸色更加苍白,潘爱子马上扭转了视线,避开他的柔情款款。
看着她惊惧的神色,龙昊日不禁放柔了声音,“怎么脸色那么差?是不是我真的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