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话音落下去好一会,一个身形瘦削的“新兵”才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他来到陈教官面前,偷偷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恐慌和不安。
“叫什么名字?”教官目光紧逼,一点情面也不留。
“徐……徐人坤。”那瘦削的新兵结结巴巴地答道。
教官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问道:“名字怎么写?”
徐人坤见教官要登记自己,吓得双腿一软,顿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徐……徐是徐徐的徐。”
教官一听便迷糊了,嘀咕道:“嘘嘘的嘘?这个姓倒是少有。”说完,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地写了下来,又继续问道:“然后呢。”
“人是小人的人,坤……坤是乾坤的坤。”徐人坤这下真的语无伦次了,专挑自己最熟悉的词语来说。
“扑哧!”有人忍不住了,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惹得下面的同学们发出了一阵轻声的哄笑。
“嘘嘘,小人?”教官摇了摇头,在本子上记录好之后,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徐人坤道:“入列,记住,下次别冒泡了啊。”
徐人坤满脸羞愧地回到队列中去,他也知道这次丢人丢到家了,不过他也是实在没办法,面对这样一个凶神恶煞般的教官,不尿裤子已经算是心理素质好的了。
教官望着哄笑的人群,双眼渐渐眯了起来。众人见他这个反应,心中一凛,知道这是他要发难的前奏,顿时都闭上了嘴,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极力避免自己成为出头鸟。
“第三排第五列,出列!”教官的声音像催命符一样,震慑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话音刚落,一个中等身材的同学便走了出来,径直来到陈教官面前,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
“报出你的名字!”陈教官厉声喝道。
“汪航。”男生回答得比较干脆,看他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不难猜出,这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的人。
不料教官听了之后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什么!汪涵?”
男生只是淡淡道:“不是汪涵的涵,是航天的航,教官。”似乎对他这种反应早已习以为常,想来平时定是不少遭到这样的误会。
“哦,汪航是吧?”陈教官背负双手盯着他,问道:“知道本教官为什么叫你出列不?”。
汪航茫然摇了摇头,假装不知道。
“不知道?他妈的,你还不知道?好,好,好!”陈教官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是气得不轻,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无视自己的威严,在那么多人面前跟自己耍赖皮,这种人必须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才行,教官心中如是想道。
汪航听到教官连说三个“好”字,也不禁头皮发麻,心中暗暗叫糟,正在保持军姿的众人也暗暗紧紧注意着事态的发展。
陈教官收拾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回复了常态,瞄了一眼汪航,开口问道:“那本教官问你,刚才你在笑什么?”
汪航知道这个时候要是再耍赖皮的话,后果肯定会很严重,只好如实回答道:“大家都在笑,我实在也忍不住,教官。”
教官一听怒道:“忍不住?忍不住个屁!他们虽然笑了,身子却没有动,但是你……”他说到这里,又开始变得激动了起来,干脆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汪航怒骂说:“他妈的,你个兔崽子,居然敢弯着腰笑!他妈的,这是军训的时候应该有的动作吗?啊?这简直是目无军法,目无教官!”
不单只汪航,就连众人也都被他一连串的质问吓住了,这是军训到目前为止,陈教官最失态的一次。
汪航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只好低头不语,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反抗只会让自己遭受更多的罪。
教官见他不说话,又道:“好吧,既然你那么喜欢笑,本教官就罚你当着大家的面,做一个牙膏的广告,给你十秒钟准备!”
众人听得一愣,汪航本人也完全蒙了,不知道为什么教官会提出这么个惩罚。不过也有人猜想,这种惩罚对于铁血男儿来说,也许比体罚更加残酷。
时间却不容人多想,十秒后,教官喝道:“时间到!开始!”
汪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色不由得一红,想起以前电视上播放的那些广告,只好硬着头皮,做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广告:“我刚刚之所以笑得那么自信,全靠爽爽牌牙膏,用爽爽牙膏,牙健康,人更爽!”
“爽你个头!滚回去!”教官抬起腿,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汪航如蒙大赦一般,灰溜溜地回到了原位,感受着四周人异样的目光,他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整个下午,大家都泡浸在一种惨烈的气氛之下,不光是七连二排,操场上其他队列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很多新生不堪教官的折磨,纷纷以中暑为理由,逃到学校医院避暑去了。
好不容易才终于熬到了晚饭时间,解散的时候,操场上的人作鸟兽散,黎少钦几个也飞速逃离了现场,生怕多逗留一会,便要多遭一分罪。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太阳依然毒辣,教官依然严厉,军训依然残酷,每个人皮肤都不可避免地晒成了棕黑色,艰苦的训练甚至让不少人都晒脱了皮。
但艰苦归艰苦,大家也慢慢地适应了这样的训练,甚至跟教官的关系也变得熟络了起来,渐渐发现教官其实也有人性的一面。
军训的第四天早上,军姿依旧,大家正在朝阳下做着立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