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北霖的嘴角沾染着血迹,那双异瞳,却是望向了我。
“夫人,你”他的眸子一沉,脸上露出了怒色。
“回去要打要骂,都随你。”我说着,便搀扶着冥北霖往主殿外走。
“神君,您这是”鼠贵,望着冥北霖嘴角上的血迹,也有些慌了。
冥北霖却是微微摇头,紧接着,抬起手,将自己嘴角的血迹抚去。
然后推开鼠贵,示意鼠贵,将那裂头翁的尸身,给带上。
我扶着冥北霖,鼠贵抱着那恶心的虫尸,往主殿外走。
本以为,冥北霖是要出圣庙,结果,冥北霖却朝着那些百姓所在的佛堂走去。
这些佛堂,如今虽没有神使看管,但里头的人却已然被驯化,无人敢动弹半分。
冥北霖入佛堂,立在那妖王像前,便垂目,看着这些百姓道“妖王已灭,今后,你们无需再朝拜”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愕的抬起头来,看向我们。
冥北霖示意鼠贵,将那虫尸丢在了地上。
“这便是你们朝拜多年的“上神”,而它的真身,不过是一只裂头翁你们都瞧仔细了”鼠贵指着裂头翁的尸身,大声说道。
“啊妖,他是妖”
底下,顿时沸腾。
“上神不是神那我们的女儿呢她们都到哪去了”几个婶娘语带颤抖的问着。
还有些叔伯也开始焦急了起来“对啊我们的女儿呢她去哪儿了”
“神女不过是个由头,这妖物噬人,肉。”冥北霖面色淡然,可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就乱了。
哭嚎声,咒骂声,顿起。
大家纷纷起身,围住裂头翁的尸体,要出一口恶气。
冥北霖在这混乱之中,拉着我的手,便朝着佛堂外走去。
“诶,神君大人,您不是要修建河神庙么咱们如今不趁机宣扬宣扬么这可是个绝好的时机啊”鼠贵快步跟在冥北霖的身后,有些错愕,如此绝好的机会,冥北霖居然就这么走了
“你懂什么如此求来的供奉,便不是真的供奉”冥北霖头也不回,脚下的步履却迈的极快。
一开始,是我搀扶着他,结果,走出圣庙之后,便是他拽着我。
他手中的力道有些大,恨不能,立刻将我拽离这个地方。
“那,神君为何不直接杀了那些妖呢”鼠贵迈着碎步,也不敢越过了冥北霖。
冥北霖没有回答,我想,原因应该是,冥北霖其实没有表面上这般安好,他只怕杀不了那一群妖。
那些妖,都能幻化成人形,又同妖王吞噬人,肉,大抵都是邪妖,冥北霖要将他们全都收拾了,只怕不容易。
毕竟,与那妖王一战,冥北霖便已呕血。
之前,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噗咚”
一出圣庙,鼠贵不知,踩到了什么,直接从矮阶上摔了下去。
我垂目一看,骇然的张大了嘴,此处,已经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满地的鲜血,满地的秃鹫身子,之所以说是秃鹫身子,那是因为,他们的脑袋都不知所踪了。
红色的灯笼之下,便是黑漆漆的“鸟尸”。
之前的敲钟声,将他们引到此处,想必就是为了杀了他们。
“浮游”冥北霖开口喊了一声。
“公子我们在这”浮游的声音从远处的城门口传来。
冥北霖牵着我,跨过一具具“鸟尸”,我的脚下传来“啪叽,啪叽”的声响,此处,已血流成河。
上千的秃鹫,居然就这么顷刻之间,便都死无全尸。
城门口,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立在那。
他们的身后,还立着数百个铜镜,这些铜镜在黑夜之中,居然也能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后来,我才知晓,这个叫锁阳。
那几日的烈日暴晒,冥北霖用术,将日头的阳气锁在铜镜之中。
秃鹫属阴,最怕的就是日头的光,冥北霖用这法子,让浮游和宏图将他们悉数收服。
走近他们,我隐约看到,浮游的脸上和身上,只是沾染了少许血迹。
他身侧那个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的“血人”,已经将我的目光完全吸引了过去。
“他”我觉得自己的喉咙微微有些发酸。
因为,我已经隐约猜出,那“血人”是谁了。
“吧唧,吧唧。”
清脆的咀嚼声不断的传入我的耳中,我微微侧目,看到那“血人”正在咬着一个秃鹫脑袋,吃的津津有味。
这成千的秃鹫脑袋,都是被他给吃了
冥北霖饿了他这么久,如今带他出来,也是为了让他,吃他该吃的“东西”么可看着却是如此触目惊心。
我的嘴张了张,想要叫他,却叫不出口。
“宏图,回去吧,公子和夕颜已经出来了”浮游说着,便伸出手,要拉宏图起身。
冥北霖猛然推开浮游的手,而宏图的嘴里,也发出了“呜呜”的低鸣。
只见他扬起那圆圆的脸,嘴唇向着两边扯,露出一排血红的牙齿。
此刻的他,就好似一只愤怒的小野兽。
“吃吧”冥北霖撇了一眼宏图手中,最后一根秃鹫脖子,淡淡的说了一句。
宏图垂下头继续吃,我听着“咔嚓,咔嚓”嚼碎骨头的声响,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就好似看到自己的孩子,突然,变成了妖邪之物,想要阻止,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宏图吃完了那脖颈,浮游这才伸出手,将宏图拉起。
我们是驾了城门口的马车,回到霖府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