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哪个人站出来,要捏死他这个小小的副科指导员,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
周副局长这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啊。
对于他拿自己当枪使的举动,吴清江并不觉得反感,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系统内常见的御下之道。
问题是,这枣甜是甜,就是个头太大了,一口吞不下去的话,很容易被噎死。
吴清江摩挲着薄薄的笔记本,怎么看它都不像是颗甜枣,而是像颗地雷,随时会炸的那种。
自从退伍后进入公安系统,日复一日地如覆薄冰,十几年熬过来,也只熬了个小小的副科,要说没有野心是假的。
是甘当周副局长的马前卒冲锋陷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还是守着现在的一亩三分地,做个平平淡淡的小官僚?
吴指导员陷入了两难之中。
许久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说:“东西你先带回去,等我考虑一下。”
杨昆知道不能逼得太急,站起身来,说:“先放你这里吧,交出去或是烧了它,你来决定。”
从派出所出来,杨昆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眼下该干点什么。
把东西交给老吴到底是对是错,现在已经来不及考虑了。
眼下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茫然无措之余,他干脆跑到三皮的录像厅,找到韩学彬,昏天暗地地看了一天录像。
晚上回到家,问过刘素芬,才知道整整一天过去,居然没人找他。
吴清江在犹豫,不奇怪,老肥为什么也能沉得住气?
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私抄账本的事,除非吴清江把自己给卖了。
杨昆心里像揣了十几只兔子,抓心挠肺,惴惴不安。
第二天,他老老实实地在教室里坐了一上午,刘小亮大呼奇怪,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孙研没说什么,只是偶尔瞟他一眼。
中午,在店里听到一个小混混说起,杨昆才知道,老肥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