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姝声音娇俏自带一股低音软语,眉眼含柔的样子让人升不起憎恶之意。
更惶论,此时的裴玉娘有求于人更是放低了姿态,“瞧这一张小嘴,姐姐我还能贪你一支钗子不成?若那钗子真如你所言,你既然喜好诗书,姐姐可以亲自教导。”
裴玉娘这一句话便奠定了顾锦姝日后经常上门的由头,而且这理由并不突兀,倒显得合情合理。
听着裴玉娘的承诺,甄心瑜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她没有想到玉娘对这小姑娘居然一见如故。
听着她聪慧的言语,顾锦姝放心了一些,裴玉娘虽然是深闺养大的娇女郎,却并不是一个愚笨之人,自己刚才话语里面隐含的深意她必然是懂得的。
既然如此,她当也没有继续试探提点的想法,反而直奔主题:“那妹妹可不敢放过如此机会,姐姐稍等几日想来便会有消息。”
“那我可就等妹妹的好消息了。”
裴玉娘现如今的心里面是喜忧参半,从顾锦姝的话语里面她已经知晓了谢十三的心意,可他又如何将自己拉出这泥沼呢?
谢家世代清贵、历经几朝,可以说是顶顶的书香门第,然而同皇权分庭抗礼不是自寻灭亡吗?
“我这里有不少各式书体的手抄本,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裴玉娘说着已经让人去书房收拾自己曾经临摹过的帖子来,甚至中途还撇下甄心瑜带着她亲自去挑选了一番。
挥退左右后,她一边给顾锦姝整理临摹的书帖,一边眉眼紧眯地轻言:“可会连累谢家?”
若单单是谢十三和她,那么她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和皇权迎面相抗,哪怕两个人最终不得好死。
然而事情往往都是残酷的,他们在享受世家贵族带给他们的便利的同时也要付出一些东西。
——譬如,自己的婚姻与未来。
“不会。”
谢十三之所以曲线救国去寻裴锦娘回来,为得就是避免将谢家拖下水。
“他……”
似是知晓她要问什么,顾锦姝抬起自己的眼睑轻轻瞥去,声音轻缓中带着几分慎重:“去了利州。”抗战之超级兵锋
瞧着她一张俏脸上不见喜意,国公夫人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坐在了一侧的软椅上:“我知道你心有不快,可如今木已成舟,我们无力回天。”
她不过一深宅妇人,最期望的事情莫过于几个儿女都能平安喜乐地顺遂一生,然而很多事情并不由她决定。
“娘亲,女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可女儿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府邸,也不想连一个生辰宴都没有,便和东宫的莺莺燕燕们斗得你死我活。”
“这……”
女儿的及笄之礼在腊月之时,可依照婆母与东宫商量好的时间来看,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娘亲,女儿都已经开始妥协,您难道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女儿吗?上一个生辰宴的时候女儿便许愿要和心瑜亲手做灯盏,在东湖上放一次河灯,如今灯会已至女儿不愿食言。”
裴玉娘脸上流露着拘不住的苦涩,眉眼间的轻嗤似乎带着厌世的情绪,国公夫人终究是于心不忍:“我不能确定一定能如你所愿,可我会帮你争取。”
“娘亲。”
她像是乳燕扑巢一般扑在国公夫人的怀中,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地往下坠落,像是受尽了万千委屈终于碰到了一个知冷暖,懂得失的人一般。
裴国公夫人抚摸着她的后背微微叹息了一声,这女儿是她拼着老命生下来的老来女,又填充了大女儿不在身边的光阴,可以说她将两个女儿的爱都放在了眼前的玉人身上。
若不是婆母执意如此,她又何苦让女儿走了大女儿的老路呢?
东宫迎娶玉娘的心意暂且不论,当初他和锦娘生死契阔的情爱可惊动了不少的人,以至于让龙椅上的那位都不得不采取手段,强硬让他迎娶了蔡氏女为东宫太子妃。
只是如今朝堂已经被一步一步架空,龙椅上的那位还有掌控全局的能力吗?
陪都的河灯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灯会开始之前便有不少人开始制作精美漂亮的河灯,而顾锦姝她们也不例外。
这一日顾锦姝刚用了早食,甄心瑜和裴玉娘便在叶青黛的招呼下联袂而来,那欢愉的模样让她的眼眸微微顿了片刻。
听闻二人的来意之后,顾锦姝内心深处更是有些哭笑不得:“两位姐姐当也勇气可嘉,那制作灯盏的活计可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