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着皆与常日无异,直到凫凤教的人突袭。
这天夜间,竺衣育了半夜的蛊,出门找小马驹白夜打发时间。白夜还未长出鬃毛,看上去秃秃的尤其可爱。
值夜的师乔从新打的井里提了水饮马。竺衣道谢,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聊了许久,也不过才到寅正时分。
算着时间,师乔带了人去周边夜巡。一行人走至房群外时,一阵风过,有黑影阵阵惊袭而来。
师乔立即通报有刺客。
他带人在外与来敌厮杀,尽力阻止这些人接近房群,然而黑暗中看不清有多少人已飞身略过。
这时竺衣正留在白夜身边发呆,脑中混沌一片,不知在想什么,听闻远处的大喊声,她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待看到一个站在房顶的黑衣人时,堪堪怔住,不闪不躲。
她在夜里只看得见对方身影轮廓,无法看清长什么模样。
地上正燃着火堆,对方认出竺衣模样,浅淡色的瞳孔在暗夜里转而化作无边的黑,右腕翻转,一把长刀反射出光影。他看着竺衣一动不动,便以为她已吓傻,当即朝她抡去长刀。
师乔的一声大喊,第一时间惊动了歇息的遥案庄护卫,左柸闻声惊醒,立即披了外衣出门。
却不想,开门便见一柄长刀带着骇人杀气一旋而过。想也没想,他只觉得那刀砍向的目标,必定是竺衣,是以一个飞身,在长刀批在竺衣身上前,镜双生一现,抓过竺衣险险躲开。
竺衣看那批进地里的长刀,又看搂着自己的左柸,轻轻叫了声“柸先生。”左柸因一时暴涨的恨意赤红了双目,兼之方才差一点伤了竺衣,他搂着她的臂膀有些颤抖。
没注意她的异样,左柸闭眼,轻推她一把:“你回房去,门窗关好,什么都不要看。”
竺衣听了,乖乖去了阿娘房中。
正焦急的阿娘见她进来,慌张地扶着桌椅往前疾走了几大步,竺衣赶紧上前去扶了她。
仇水无法置身事外,随遥案庄的人一同杀敌。不过他不至于前去追杀调头离开的黑衣人,守护中心便仅是围着阿娘的房子。
竺衣看阿娘紧张极了。安慰她有左柸在,完全不必担心。
左柸接过下人递来的物画,瞬闪至房上,要杀那人。对方警惕性高,又无刀具在手,几个弹跳,混进后方交手的两方队伍里。
左柸额间青筋暴起,大喊一声“护卫撤!”师乔与众兄弟应声抽身退开,对方一时以为他们怂了,又要缠上来,忽然一阵剑气袭过,不待反应,十几人软软倒地。
嘈杂声陡然匿迹,凫凤教徒为这迫人的杀气惊住。
人群后,那人夺过身旁人的长刀,用皙族语喝令众人上,自己却渐退渐远。
左柸没抬头,却拾过插在地上流血的物画,于夜色下嗤笑一声。他分明没有说任何话,却叫人胆战心惊。
被洗脑的凫凤教徒尤想表现出自己的教义无畏精神,却看衣衫翻飞的男人几个闪身,兀自游梭于他们当中,所过之处,再无一人而立。
他们挡不住!
领头教徒暗道不好,转身要跑,物画飞来,无声没入这人背脊。他趴倒在地,被左柸一脚踩住了头,“师乔,将他的刀提来。”
师乔领命,片刻功夫,长刀便拿了过来。
脚下之人硬撑着骨气,不愿求饶,倒也干脆。左柸拿了长刀二话不说砍下了他的头颅,命胥桉郢将头连夜送去古寨。
他回房欢换了衣物,将血清洗干净,去敲阿娘的房门。
竺衣开了,阿娘见他过来,连连道谢救命之恩。竺衣见左柸一身整装,发都未乱,忍不住频频去看他。
左柸谦和地应答阿娘的道谢,安慰母女俩接着休息。
屋外,师乔带人将余下的教徒杀个干净,回来后向左柸请罚。当时竺衣刚从阿娘房中出来,见师乔跪在左柸面前,闷声挨着兄弟的鞭刑。她连忙跑去问情况,路麦和欢七冲她直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竺衣看左柸方才还温和的脸色,现下紧绷着,一副黑云压城,不得接近的模样。其他人噤若寒蝉,默默看着师乔受罚。
她忍不住,伸手要抢施罚人手中的鞭子,左柸一伸手捞过她禁锢在身边。竺衣不解,喊他住手。
左柸薄唇微抿,不说话。竺衣徒劳无功挣扎了下,喊他放人。受罚的师乔却说话了,直言自己失职该罚。
竺衣胳膊被压制,无法动手,她便伸脚要踹抽鞭子的护卫,左柸本就火大,她如此一来,索性打横抱起她,唤路麦引路抱她回了房。
回到房中,左柸将她放到床上,命路麦将门关了。看他委实不高兴,竺衣竟大着胆子斥他无理蛮横。
左柸出口的语气也不好,他道:“巡夜便是排查异情,他却放了人潜进来。”
“师乔第一时间就喊了人,这里没有院墙,夜黑风高的,被人偷偷摸进来本就不奇怪,谁也不是长了两双眼睛!”竺衣替师乔抱屈。
“我一个瞎子,开门就感知到你有危险,这次实属他们过失,如何放任不罚?”他想到那柄长刀,心有余悸,“以后夜间睡不着也不可再出去了。”
“偶然之事……”
“偶然之事也不可!”
竺衣郁闷,“你乱罚手下已经说不过去,现在又限制我做什么?凭什么管我这么多?”她斜斜扬起小脸,暗中握起拳头,不服气地睨视左柸。
余光中看得出她生气的神态,左柸竟气得想敲她,“竺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