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老人的哭声让所有人陷入沉思,是啊!这是一位老军人最后的诉求。
如果不是为了捍卫母亲河,谁又愿意跪倒在地,向上天发出如泣如诉的哀求?
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赤裸着上身,拍打着胸膛,显露着子弹穿过的伤痕。
他不是为了炫耀赫赫的战功,而是为了让在场的官员们想一想,他也是为国家流过鲜血的功臣!
请站在为国流过血的面子上,为他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但冷子清的血,已被官场规则磨的冰冷,他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老人的呼唤。相反,他对这种以老军人自居,以上过战场为由相挟,早已深恶痛绝。
他用嘲讽的眼神望着江海峰。鄙夷的说道:“江书记,这一招你应该用过,就不用再用了,你作为一名老党员,应该知道妨碍公务的后果,来人,把他带回派出所,我会向县委县政府报告,免去他的书记之职,并且,剥夺他享受老兵待遇的资格,看你还闹不闹!”
冷书记的话,让所有人心痛。
谁也无法理解,一位党委书记竟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站立的警察武警呆立不动,都用崇敬的眼光望着这名跪下的老兵。
老兵跪下,他们的心也匍匐在地。
军人跪下,国家的尊严荡然无存!
一个警察控制不住,冲了上去,把老人扶起。
冷子清怒了,朝那些警察吼道:“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政治觉悟,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审,看看还有没有帮凶?我认为,这次聚众闹事决不是偶然,应该有幕后阴谋,要追查江海峰的责任!说不定,他就是榆木镇黑恶势力的最大头目!”
冷子清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把老人送进监狱,永远不能翻身。
两个警察拗不过冷子清的权威,给老人戴上锃亮的手铐。推着老人从水坝上徐徐走来。
岸边的群众一阵骚动,忽然,有人喊:“他们竟然敢动老书记,我们跟他拼了!”
话音一落,如潮的人群向警察冲去,企图抢回老书记。
两个控制老人的警察见势不对,想掏枪,随即被冲来的人群打倒。
手枪飞上天空,落在泥水中,扑通一声,没了踪影。
警察急了,大声求援:“抢枪了!快来人!”
其它的警察武警看事情闹大了,挥舞着橡皮警棍,举着防爆盾牌,冲进人群,想控制住事态。
双方一阵混战,有村民被警察制服,被戴上手铐;有警察被群众推倒在地,众人拳打脚踢。
冷子清看着这混乱的场景,仰天长叹:“反了反了,全部反了,这如何是好啊?”
冷子清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将不会有一个好结局。
双方激战正酣,一名警察灵机一动,跑到旁边,避开打斗的人群。举起手枪,鸣枪警告。
啪啪啪。
五发子弹悉数射出。
混乱的场面这才终止。
几十个穿制服的执法人员手忙脚乱,把丢在地上的头盔盾牌警棍和手枪捡起来好生保管。
冷子清看局面控制了,信心又来了。
他指着十几个被抓的村民,咆哮道:“带回去,统统带回去!无法无天,想反了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谁让我们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
他扭转头,朝负责拆除水坝的工人说:“开工,给我挖,继续挖,当着他们的面挖,我看谁还敢闹事!”
推土机铲车又轰鸣着,冒出浓浓的黑烟。
眼看铲车的前铲就要落下,水坝将会决口。
一个绿色的身影像幽灵一样窜了过来,如同一发飞驰的炮弹,很快,冲到铲车旁边。那人身体轻盈,敏捷的飞上铲车,将司机拉出,像丢沙袋一样,把司机重重扔下。他爬进驾驶台,推动操纵杆,把铲车停好。
另两台推土机的司机看这人不好惹,也把刚刚启动的发动机关掉,等着冷书记处理。
这一切太快了,众人好像做梦一般。
终于,有人认出了这个人,狂喊:“江磊来了,什么事都好说了!”
“江磊江磊!”
榆木镇的老百姓一片欢腾。
江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迷彩服,坐在铲车的驾驶室里,朝榆木镇的父老乡亲挥手致意。他朝黑压压的人群喊道:“大伙放心,只要有我江磊在,我们的母亲河榆河就在!我们的水坝就在!”
冷子清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青年人。黑黝黝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身材十分高大健壮,仿佛是古装片里的武士,不怒自威,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无言的豪气,足以震慑任何人。
看他的外表,不用说,又是一个复转军人。
刚刚一个老军人被镇压,又出来一个老兵。冷子清的脑袋大了,内心无形中,涌满了对军人的嫉恨。
这些人,太爱出风头了!竟敢管政府的事,是得打击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
想到这里,冷子清如法炮制,决定控制江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