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好之后就是好戏的开始了,首先发起的询问的是太乙教的道长,只听他问道:“无悔大师,佛说前世来生,劝人忍耐疾苦,偿还前世罪孽。劝人行善,积下世之德。那么今生,何来快乐?”
“阿弥陀佛,今生之乐在于忏悔,佛曰心无罪恶,方可酣然入睡。今生之乐在于行善,佛曰助人为乐乃人之根本。”无悔双手合十,缓声回答。
“非也非也”千鹤道长摇头摆手,“我道家追求长生不老,不死不灭。倘若人人都能不死不灭,又何来前世来生,那么便也不必为前世还债,来生积德。去忍受青灯古佛的孤寂和苛刻戒条的束缚。”
“我佛家追求无欲无望,六根清净。yù_wàng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是一切罪恶的元首。只有四大皆空,灵魂才可在永生。”
“好一个无欲无求,这四大皆空的境界难道不是一种yù_wàng?”
“阿弥陀佛,意从思生,我不思汝,则汝而不有。”
姜木听得一乐:“这个佛义跟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哲学思想颇为相似。这样听来,不管是佛家道家还是儒家,或者西方的哲学思想,在一些思想上还是有共通性的。”
“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你很有慧根,他们正在争论佛教的教条压抑了人的天性,使人性变的缺陷,你有什么自己的见解?”陆翁一边听着高台上的辩论,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他。
姜木先是听了一会他们的争辩,想了想才回答陆翁的问题:“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美人在身侧,佛祖在梦中。倘若一心向佛,倒也不必拘泥这些教条。”
“那是花和尚,他们喝酒吃肉,卧醉美人膝,哪里还有心思向佛。我就赞成无悔大师的观点,心无旁骛,方可一心求佛。”陆七七不赞同地反驳道。
“这也未必,万事万物都不是绝对的。”
“那你倒说说有什么例外的,说不出来你就输了。”陆七七不知觉的跟姜木辩了起来。
姜木微微一笑:“那我就给你说个故事吧。”
“这位小友,看来你对无悔大师刚才的观点也持有不同的意见。即使如此,何不上台一叙。”千鹤道长耳力极好,早就听到了姜木三人的对话,颇为欣赏姜木刚才的言论。
姜木本是跟陆翁和陆七七悄声议论,没想到却被千鹤道长耳尖的听了去。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了过来。
无悔大师不着痕迹地对陆翁笑了一下,接着千鹤道长的话说道:“小施主,贫僧也很想听听你的见解。”
姜木连忙摆手:“打扰二位辩经是小生的不对,小生拙见,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贫僧与千鹤道长只是随心而论,小施主不必拘泥。”
“是啊小友,我二人唇枪舌战争执不下,心中都有困惑。你既有缘在此,何不帮我们解解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请他上去,其他人虽没有起哄,却也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姜木。
“去吧。”陆翁朝高台努了努嘴。
姜木也知不可再三推辞,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向了经堂中间的高台。可他却不肯上去,在高台下拱了拱手:“小生姜木,一点拙见就不登台了。”
“姜施主请随意。”无悔大师行了佛礼。
“无量天尊,小友请。”千鹤道长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姜木各自回了一礼,转而朝向四面的听众,在心里略微组织了下语言侃侃说道:“不管是佛家的五戒十善还是道家的追求自我,小生在此都不过多的褒扬或贬低。在此只想说一个简单的故事。
“他是一名流传千古的得到高僧,然而,他也是龙朔历史上上唯一一个结婚的和尚,他就是《金刚经》的翻译高僧鸠摩罗什。他破了酒戒破了色戒,了却了尘缘。我不知道他的破戒是为了爱情还是为人所迫,可我知道他做到了不负如来不负卿。
“他结了婚,却不贪恋美色,他有了子嗣,却不流连承欢膝下。他的向佛之心从未动摇,在那个战乱频繁的时代,他以一己之力渡人渡己。他所留下的着作成为了后世佛家中的传世之作,被奉为佛教经典。
“他感知大限即近,对众人起誓:‘假如我所传的经典没有错误,在我焚身之后,就让这个舌头不要烧坏,不要烂掉。’不久,鸠摩罗什圆寂,在逍遥宫依佛制焚身,火灭身碎后,惟有舌头完好无损。
“这三寸不烂之舌是鸠摩罗什向佛的证明,破了戒又如何,生了子又如何。心念所向,便是真诚。只要心中有佛,又何必在意以什么样的方式守佛敬佛。”
姜木说完又朝无悔和千鹤道长行了一礼:“两位都是得道高人,在佛道两家上的造诣小生实在不敢多言。方才所说之事若有不对之处,还请莫怪。”
“阿弥陀佛。”无悔大师神念所致,轻叹一声。“姜施主的见解着实令贫僧自叹不如。”
“哈哈。”千鹤道长嚯地站起来跳下高台,饶有兴趣的看着姜木,“今日我跟无悔久辩无果,倒是被你一语惊醒梦中人。不错不错,老道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这么有慧根的后生了。”
“千鹤道长过奖了。”姜木谦虚地笑了笑。
千鹤道长眼里赞赏之色越浓,上前拍了拍姜木的肩膀,随即对无悔说道:“今日辩经到此结束,老道改日再找大师一辩高低。”
“阿弥陀佛,千鹤道长走好。”无悔双手合十行了佛礼。
千鹤道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经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