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
即使闭着眼睛，秦子悦也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寻常来。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两下，随即便把眼睛睁开了。
只见，从门缝之中不断地飘进来一缕一缕的铅灰色烟雾。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嗅出那东西竟然是玄罗门的迷烟。
他赶紧从怀中掏了一粒解毒丸出来，把它含在嘴里，又不动声色地把临近门边的灰戈叫了起来。
“公子，有火油的味道。”
灰戈的嗅觉比常人灵敏的多，一醒过来立时就察觉到了异常。
秦子悦走到窗户那儿，踮着脚从靠上的一块被风吹裂的破洞往外看去，果然，破屋四面的墙上挤满了干柴。
不远处的院墙外面还趴着一圈人。
不止如此，他们每人的手中都拿了一把弩弓。
秦子悦神色凝重，弩弓的威力他见识过，比普通的弓箭还要厉害上不少。
“醒醒，醒醒......”
灰戈已经把人都叫起来了，还给他们各塞了一粒解毒丹。
老伯被叫醒后一副十分不满的模样，嘴里嘟囔了一句倒霉，竟然又倒下来要接着睡觉。
灰戈十分不愿意搭理他，可这会儿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睡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又叫了几声。
“老伯，醒醒......”
“老伯，醒醒......”
“哎呀，有完没完，我的好梦还没做完呢！”
他竟然使劲地推了灰戈一把。
灰戈瞬间便感受到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他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呢，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又很快从墙上滑落下来。
“灰戈！”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老头这下才完全清醒过来。
联想起刚刚迷迷糊糊时干的事，他立时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干的，哎，又忍不住出手了。
手啊手，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灰戈的嘴角还挂着血，人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弹。
破屋中的空气如凝滞过去一般，静静的，谁也没动，全都满脸震惊地看向那个怪异的老头。
要知道，放眼整个江湖，能伤到灰戈的人不多。
可这老头一出手，灰戈竟全无反抗之力。
如此看来，他的功力简直深不可测，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好意思啊，嘿嘿......”
老头嘿嘿一笑，率先走了过去把灰戈扶起来。
秦子悦立时也来到了灰戈的身边。
老头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个药包出来。
秦子悦还没来得及阻止，药粉已经倒进了灰戈的嘴里。
他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克制着，没有动。
不一会儿灰戈竟然醒了过来，灰白的面孔也恢复了几分生机。
不过他似乎还没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要开口问的灰戈突然嗅到了一股异常刺鼻的味道，他立刻将目光转向秦子悦，禀告道：“火油已经烧起来了。”
果然，片刻之后，从四面八方一下子涌进来许多的烟雾。
这些烟雾是焦黑色的，呛得人直咳嗽。
“咳咳咳咳......”
老伯也被呛得直咳嗽。
他一边捂着口鼻，一边问道：“我说你们这些小娃娃，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会招来如此歹毒之人的忌恨。”
“咳咳咳咳......”
秦子悦没有回答，只是将袍子脱下，撕成了许多长条，示意大家遮住口鼻。
如今是再不能呆下去了。
冲出去或许还有生机，在这儿就只有等死了。
“所有人，把没吃完的干粮塞到胸口，有衣物的背到背上。谷雨背好你家主君，灰戈跟紧枝枝，子涵护住老伯，其他人，收拾好了，跟着我冲出去。”
“记住，尽量散开，若能闯出去就直奔西南方向。”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把衣物背到了背上。
谁都知道，这一仗与以往不同，所以难免的，脸上都露出一抹悲伤的神色。
烟雾越来越浓重了，秦子悦握着破门的门闩迟迟没动，他回头望了众人一眼，其他人也正望向他。
这些人里，有的是小时候被师父捡来的，有的是被他自己带回去的，都是些像他一样无家可归的孤儿。
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和伙伴。
可是今天以后，也许他们就会阴阳两隔再不复相见了。
所以，他的手迟迟没动，想要再看清楚一些，把他们每个人的样子都记在脑海里。
终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了。
秦子悦咬了咬牙，豁得一下拉开了门。
那两扇门板刚一打开，半人多高的火苗子迎面就扑了过来。
秦子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勉强立定脚，刚要再次冲出去，胳膊突然被人拽住了。
“咔哒”一声，两扇门板重新合了起来。
秦子悦不解地回过头，这才看清拉他的人竟然是那个老伯。
“小子，你先告诉我，哪个是他们的头。”
秦子悦知道他不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头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所以立刻便把慕容芷所站得位置指给老伯看。
那老伯二话没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慕容芷扔了个东西，他的速度极快，就连站在他身边的秦子悦都没看清楚他扔得到底是什么。
不过立刻，就有一声连着一声的惨叫传进他们的耳朵。
那声音凄厉异常，听在耳中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