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姐,我身量小,衣裳也不合适,冬儿的身量跟你差不多,我拿过来一身,事出从急,你别嫌弃。”
“不嫌弃,夏姜,谢谢你。”
王洛清紧握了下夏姜的手才松开,想着起身去换衣裳。
可那男孩仍然趴在她身上,紧紧搂着她的脖颈,就是不撒手。
“阿允,母亲去换下衣裳,乖。”
“不要!”
“阿允。”
“允儿不要娘亲死,呜呜呜呜。。。。。。”
“阿允乖,”
王洛清抚摸着阿允的头发,柔声说道:“娘亲已经相通了,不会再寻死了。”
“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在旁边盯着娘亲,好吗?娘亲只是想起来换身衣裳。”
“好。”
夏姜跟着他们母子二人到了一棵大树后面,背过身帮他们看着人。
等王洛清再走出来时,夏姜眼前一亮。
她的头发已经盘起来了,露出了一张鹅蛋形的脸,很有古典美人的气质,跟以前看过的那些古画上的美人似得。眼睛跟王钰的很像炯炯有神。
只不过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嘴唇都成了灰白色的了,想来是突然蒙受如此打击,寝食不安所致。
等回了大启,合该好好补补,女人生完孩子本就体弱,再受此煎熬,身体就更不行了,这时候不好好治很容易落下病根的。
“清姐,吃点儿东西吧。”
“嗯,谢谢。”
看着她已经肯吃东西了,夏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其实王洛清放声大哭的时候王钰已经醒了,只不过他也没动。
这会儿子见姐姐已经放下了死志,紧握着的手才缓缓松开。
他不自觉地紧抓住胸口的荷包,那是夏姜以前还他的。
夏姜还给他的时候,他还笑话她做得不好,比他自己的那个要丑上许多。
可后来他还总是随身带着,甚至有意放在胸口贴近心脏的位置。
就差一点点儿,就差一点点儿就说出口了。
可如今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永远也回不到当初的那个他了。
男孩仍然依偎在母亲的身旁,片刻都不肯离开。
做母亲的也同样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孩子,手轻轻拍在他身上,不一会儿那男孩就睡着了。
夏姜往火堆里添了些柴,将火挑得更旺了一些,好让男孩睡得更舒服些。
王洛清就坐在她身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堆橙红色的生机勃勃的篝火。
“我真的从没想过他会将我交出去的。”
她突然开了口,夏姜将目光转向她。
只听她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真的。”
王洛清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夏姜,“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心爱的人会亲手把我送上断头台。我也从没有想过一个人能如此狠心,不光结发的妻子就连血脉相连的骨肉都能毫不犹豫地交出去,只为了不受牵连。在牢里的每一天,我都觉得生不如死。其实上刑台的那一刻,我反而觉得解脱了。”
“我早就不想活了,活一天就觉得痛苦一天,还不如跟母妃一起去了呢。你们救了我,我却觉得你们拦了我的路,心里恼怒得不行”
“可是,当允儿抱着我的脖子哭着求我不要离开的时候,我就真得一点儿也舍不得了。我放不下他们两个,就像你说得,我只要在一天,总能替他们挡一天风雨。为了这个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娶妻生子。”
“这就对了,清姐,”
夏姜握住她的手,认真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生我们认识的人有千千万,总有人对你虚情假意,可也总有人愿意为了你奋不顾身。”
二人一起向王钰那边看了一眼,夏姜接着说道:“他出城的时候都没有王令,若不是申到得及时,可能早死在守兵长矛之下了。清姐,你对王钰来说,对孩子们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的!你是唯一的,是跟他们骨肉相连血脉相通的,是值得他们不顾生死的!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清姐,为了这些爱你的人,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一行清泪顺着王洛清的脸颊滑落下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儿头。
火光印照在王钰的脸上,未及滴落的泪珠印照出橙红的火焰。
他慢慢将手收拢成拳,一行清泪沿着脸颊滴落到领口处。
谢谢你,夏姜。
他在心里对她说道。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众人已经收拾好,准备起行了。
他们刚刚翻身上马,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音急促得很。
“不好,他们追来了,赶紧得!”
朝鹿大吼一声,几匹马瞬间扬起前蹄快速朝林子里奔去。
身后的马蹄声越逼越近,丝毫没有停下的痕迹。
朝鹿只能带着几人没命的狂奔。
路两旁高大的灌木不停向后倒退,缠绕的藤蔓不时被扯断,凌落地散了一地。
这会儿子没有别的路,及时想分开走也不行,没有办法只好使劲扬着鞭子打马。
可这几匹马到底是走了许久的路的,渐渐地体力不支起来,行路便慢了许多。
朝鹿朝后看了一眼,依稀都能看见兵丁黑色的甲胄泛出来的光。
“趴下。”
他喊了一声,众人齐齐趴到马身上,朝鹿惊魂未定地抬起头,见众人都没有中箭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王钰骑的那匹马屁股被扎伤了,发了狂似地在原地不停地扭动,扬着前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