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桌上的油灯,偶尔发出爆裂的细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油灯一点一点燃尽,当最后一声爆裂过后,它便完全燃尽了,“滋”地,散出一缕轻烟。
岚兮悄悄睁眼,双目逐渐适应夜的黑暗。
她侧耳倾听,梅吟香的呼吸沉稳均匀,已然熟睡,可她却怎样也睡不着。
一抹雪白的身影翻上心尖,即墨云,这个曾经令她温暖的名字,如今想起却多了丝异样。
经过今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改变,恐怕不能再做朋友了吧?
可不做朋友,又要做什么呢?
夫妻?
这个念头刚闪过,肌肤上,便立即涌现出灼热的感觉,回想起那一幕,她浑身热烫如火炙,酥麻若电触。
她不由打了个激灵,抬手抚上颈侧,吻印隐隐生疼。
梅吟香的身体动了动,略微抱紧了她一些,她心中一凛,生怕将他吵醒,不敢妄动。
倏地,她想到了什么,如果即墨云看见她与吟香哥哥同榻而眠,会如何?
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和其他人亲近,肯定会生气吧?
难道他失控,是因为看见自己和吟香哥哥,昨天晚上在一起?
不会不会,他怎么可能会看见,除非他跟踪自己。
可他是什么人,又怎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举动?
一定是另有原因。
她突然好想见到他,好想当面问个清楚,这样不明不白,揣着一堆疑惑窝在心里,直如巨石堵心,闷得她喘不上气。
可是,吟香哥哥怎么办?
她抬眼偷觑他,要当面告别吗?
那样,他一定会陪着自己去,而这件事,她只想自己解决。
那么只能不辞而别了。
可是他的伤怎么办?
虽然不重,但也需要有人帮他换药才行啊。
嗯……对了!
只要托主人家帮忙照料,不就好了!
她忽地觉得自己还是蛮聪明的,不由暗自窃喜,当下主意已定,她轻唤一声“吟香哥哥。”穿成少帅的金丝雀
马儿一声嘶鸣,跃腾几下,似在向她示意,接着放飞四蹄,奔驰而去。
顷刻,便融入夜色,再也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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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头,即墨云坐上马车来到秦府,阮凤英与郝正义下马,叩响门环,守门的见得主人回来,连忙大开朱门。
两人下车后,秦长卫屏退阮郝二人,亲自为即墨云引路,仆从们见得主人对这位公子如此礼遇,都不敢怠慢。
两人刚绕过照壁,一名仆从小跑而来,附在秦长卫耳边小声道“爷……”
秦长卫颇为为难地皱了皱眉,看了即墨云一眼“这……”
即墨云道“秦爷请自便。”
秦长卫笑了笑,拱手道“多谢公子体谅,来人啊,迎贵客去落霞水榭。”
早有仆从上前,恭请即墨云,秦长卫又客套了几句才匆匆离开。
即墨云随着那仆从三进五出,穿过几道回廊,经莲池,走在池中石径上。
莲池尽头,有处楼阁,牌匾上题着“落霞水榭”四字。
时值仲秋,满池莲花皆已开败,莲叶方枯,微风拂过,相互摇曳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水榭附近,三五个仆婢来来往往,脚步错杂。
他忽地停步,一双墨眸变得幽深,那仆从奇怪地问道“公子怎么了?”
“嗤嗤嗤……”
几欲不可闻的轻响,接二连三地逼近自己,凭他的经验,自然听得出,这是暗器破空之音。
听音辨位,来自四面八方,闻音之轻重缓急,便知不是同种暗器。
究其原因,并非因为出手之人不同,而恰恰是同人同时所发,只因出手力道一致,才造成不同种类的暗器,先后次序不同。
这种暗器功夫并不常见,对方定是名满江湖的暗器高手,在他的印象里,徐典曾经提到过这么一个人。
他这番思考只在瞬息之间,念头刚闪过,暗器的青光便已在眼前闪烁。
那仆从此刻才看见,吓得面如土色,腿一软,瘫坐在石径上发抖。
其实,他也不用担心,这些暗器虽多,虽杂,虽快,但出手之人,显然很珍惜自己的暗器,舍不得分一枚,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青芒耀目,只向即墨云一人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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