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晴接收了郑景琰的小金库,在杜仲和前院大管家郑福忠的陪同下约略巡查了一下几个藏放各种宝物的地方,当着那两个的面她故作镇定,不露声色,等看完了背转来,她立刻软倒在椅子上,挪不动脚,只好等着花雨她们进来找她。
实在太多了!成箱成柜的珠宝珍奇,码成小山的金元宝银锭子,还有涵今院书房密柜上许多个方形小木匣子,里边装的全是银票……杜仲说做这些银票匣子是方便拿去送人的,也就是说,郑景琰那家伙平时经常贿赂人?他也送给自己两个装有银票的匣子,可以想见,也是这么随便伸手一抓,抓的还是最低档次那堆,最高档次里边装的是十万两的票子……那些存在外头的银子不过是个幌子,谁能知道荣平侯府里藏着金山银海啊?
想起郑景琰曾说过,他可以给她一笔财富,比她所能接触到的荣平侯府往来帐册上那些银子多好几倍,那时她认定他骗人,现在,有点信了!
不,应该是……已经成真,他兑现了!
这太令人震惊了!依晴自认是个贪财鬼,可在郑景琰那厮跟前,她简直就是个排不上名次的小小巫啊!
如果不爱财不贪财,他那几个大小宝藏如何解释清楚?要搜罗到那么多,不知用了多少精神力,还要运输,还要收藏,还要管理!
老天,这个大贪!
偏偏他还一副清贵脱俗、高雅不凡的姿态,用那种藐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依晴回想起来不禁气得牙痒痒,这个混蛋!比她伪装得还要像!
所有的钥匙都在手上了,还有一堆不完整的帐册,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依晴就是分一摊到夏家去藏着,郑景琰不管知道或不知道,他都不会作声,他自己说过,给她了,随她处置!
都坐在银子堆上了,她还去做什么生意?冒什么风险?
依晴心思回转间,倏忽明白了郑景琰的意图——他说准她做生意挣钱,却一下子甩给她这么个大得惊人的小金库,告诉她这些全凭你处置,随你爱怎么花用就怎么花用!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十年间也不可能赚得到这么多财富,试想想那个打击力度有多大,投身商海的热情这就被磨去一大半了!
就像小时候老是想出去玩,大人总是不准,当有一天大人终于肯开门放行了,乐滋滋跑到门口一看:外边下着大雨,出不去,只有望雨兴叹的份儿!
依晴抿了下嘴唇,貌似上当了呢,可是,居然没有很生他的气?唉!贪财之心,要不得啊!
下了两天的雨,到天气终于放晴的时候,春帏放榜,整个京城好似沸腾了一般,街上人来人往,到处扎堆议论,说的全是关于榜单的事儿,传信的人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实际也是看路的,只不过人太多了,得寻找便捷可行的路子走,那些闲人不管家里有没有应试的,都跑到官衙门前大粉壁那儿去,一群群一层层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看是看不到粉壁上张贴的榜单的,却有人在上头不厌其烦……或者该说是古道热肠,一遍又一遍大声诵读榜单上的人名,有被念到的,就大声喊:“我中了!我中了!”
立马一大群人围着他,并不是攻击,而是恭驾,认识不认识的人,即使唤忌妒得眼睛都发红了,也要向中榜的人拱手道喜,不能不说,大部分古代人其实是非常纯朴友善的。
这些情形依晴是不可能亲眼看见的,全凭杜仲述说时自己想像罢了。
荣平侯府也有人参加春帏应试,便是二姑太太的儿子,表少爷王文远。
因此,开榜之日,不用老太太催促,杜仲等人一大早就跑去蹲守了,京城有许多个地方贴榜单,不论谁看到了,都跑回来禀报,一共出去五个人,结果因为王文远中榜,老太太高兴之下,五个人的回话她都要亲耳听一遍,每人得赏一千钱。
见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依晴索性给她来个锦上添花,也学着杜仲他们,给老太太道喜,笑着说:“文远表兄弟如此有出息,全是老太太的功劳!”
老太太果然笑得更欢,让春暖又捧出银匣子来,赏了依晴一个荷包,里边是一锭五两的银子。
旁边的冯月娇一看,瞪大了眼睛:她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才二两,依晴只说了两句乖巧话,就捞到这么大好处,快抵得上她三个月钱了,她也要!
冯月娇立刻走去向老太太道驾,老太太还没老糊涂,虽然也想给月娇多点儿,但位份不同,月娇即便是定给琰儿,也只是个贵妾,可不能与正妻相同待遇,太接近了也不好,众目睽睽的,不能给依晴下脸,便封了个二两的荷包给冯月娇,冯月娇有点儿失望,但得了总归是好的,怏怏下来,换上文慧笑着去纠缠老太太,也得了个二两。
依晴指着围在边上的仆妇丫头们,笑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老太太钱子儿多得很呢!发财的机会来了都不会抓么?”
大小丫头们眨巴了一下眼,立即明白过来,一窝蜂围上去,仆妇们在后头跟着,大家左一声恭喜老太太,右一声恭喜老太太,老太太指着依晴笑骂:“这猴儿!”
却很高兴地让春暖和秋菊拿出几串钱来解开,一把一把地抓着分赏给大伙儿。
方郑氏领着王文远和方宝章进来,便看见老太太撒钱的欢快场面,忙问是怎么回事儿?小丫头高兴地说,因为文远表少爷中榜,老太太高兴之下,大发赏钱,给了少夫人五两银子,姑娘们各得了二两,春暖、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