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看着屋内的废墟,渐渐回过了神来。
“鱼师姐,”他说,“师弟法力有限,这九件法器没一件炼化得了,反而还都毁坏了,辜负了您的一番辛劳。
师弟这里给您赔罪了。”
赵寒双手一握,朝鱼青花诚恳作了一揖。
确实,要找到这九件上品法器,还设了这么一个大阵,鱼青花真是花了许多心思和功夫。
鱼青花看着鞠躬的少年,又看了看屋内的情形。
她忽然凤眼一挑,又笑了起来:
“瞧师弟你说的。
这法器与修行者之间,那就跟那凡俗世间的男女一样,要在一起,讲得是缘分。
这些东西和你那是有缘无分,师姐又怎么会怪你呢?
还不快起来?”
鱼青花媚笑着,玉手一伸,把赵寒扶了起来。
赵寒也笑了,恢复了那个爽朗的少年模样:
“那就谢谢师姐了。
回头办完了案子,我一定请师姐您喝一顿大酒,好好补偿一下您。
师弟我,就先走了。”
赵寒又一叩首,转身就往院子外,走了出去。
身后,鱼青花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冷冷的。
似乎,刚才她所有的惊讶和媚笑等等,全都是伪装出来的一样。
她几步走到了八卦双鱼图的中央,俯下身去,仔细检查着赵寒站过的地面上,那裂开的八条大缝。
半晌,鱼青花又一闭眼。
她的浑身上下,紫光微微升腾而起,往屋内的四周飘去。
这个法阵,看似一个“镇器辅法之阵”。
可在那其中,鱼青花还种下了某种,带有特定意图的法门。
她现在就是想搜寻屋内,看是否有任何剩下的,她种下的那些元气紫光,可以帮助她实现之前的那个意图。
可是,她没有收到一丝的回应。
仿佛只在一瞬间,这个法阵和所有的紫光,就全部消失而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鱼青花身上的紫光忽然一收,猛一转头。
门外,远处。
那个青衫少年已经哼起了小曲,双手抱着脑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郊外的小道上走了出去。
鱼青花的脑海里,之前和她见面的那个鬼魅黑影的话,仿佛又响了起来:
把人抓了……
“难道……“
鱼青花望着赵寒的背影,那双娇媚欲滴的凤眼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凝重:
”他真的是,那个人?
而那些人,真的都是他杀的?”
……
……
扬州城北,有一条大河穿城而过,江流滚滚,百姓们都叫它“浊河”。
浊河的北岸,有一片高高的古老城墙,把大片的土地都围了起来,就像是大城里的一个小城。
小城的城门之下,还有许多官兵严密守卫着,无人能够靠近。
此时天色半晴,祥云一朵朵的,飘在空中。
那片古老城墙的里面,小城之中,有两个年轻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赵寒和李凌若。
赵寒望着眼前,小城里的一切。
那是一大片非常广阔的土地,山丘起伏,气象悠远。
土地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枯草荒木,有种“国破山河在”的苍凉之感。
唯有时不时出现的一些宫廷重檐、长亭垂柳,才能让人依稀想起,这个地界昔日是何等的奢华堂皇。
“这就是当年,”赵寒道,“那隋炀帝的江都宫的所在了?”
身旁,李凌若点了点头。
之前,从鱼青花那边回来之后。
赵寒立即回了李府,把自己今天查到魏尚功和后来发生的事,还有接下来的行程,都跟洛羽儿和方念莺他们说了。
众人听了都连连称奇,都说没想到,这案子的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背景在。
洛羽儿就说,要和赵寒一起去查案,给他当帮手。
方念莺也说,柳参军眼下正忙着巡逻、抽不开身,妾身这就带着府里的家丁和守卫,去给赵法师做援手。
赵寒说,这次去查案的地界,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不宜太过声张。
否则,如果打草惊蛇,再惊动了那个藏在幕后的真凶。
那“弃地坊”里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事情,就有可能再次发生。
只是,羽儿和方夫人你们说的,也有道理。
根据魏尚功所说,这“女鬼沉江案”不仅牵涉到了,那个前隋宫里的白衣女子。
就连那位令狐德正将军,都涉足在内了。
而眼下,这令狐德正的手里,还握着重兵。
我这次去查案,万一和他遇上,那我们提前准备一些人马,也是非常必要的。
而且,虽然那些突厥人否认了,这案子是他们做的。
可目前案情尚未完全清晰,万一他们还有所隐瞒,那他们正在准备起兵的事,我们准备一些人手,也是有备无患。
所以赵寒就说,羽儿你和无惧、小寻,立即带上李府内可用的人手,到我查案地界的外围等着。
我先和那位李姑娘进去探查,一旦有需要,我会立即响箭通知你们进来支援。
就跟,之前在怀化坊一样。
而这次办案可能会非常凶险,方夫人您还是待在李府之中休息,不要前去为好。
方念莺还是想来帮忙。
此时,那女管事曹惜月忽然说,夫人,李大人离开前曾专门嘱咐过,请您多多保重。
您要是以身犯险,那李大人他也会寝食难安的啊。
方念莺这才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