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行一愕:
“晴烟,你怎么……”
“怎么了公子?”
那张脸着话,语气温柔端正,正是晴烟的声音。
穆云行擦了擦眼睛。
眼前,正是晴烟美艳的脸庞。那张黑影男饶脸,不见了。
“奇怪,”穆云行道,“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的脸变成了个……”
“公子醉了。”
晴烟轻一叩首,和另一名侍女捧起酒肉,又退了出去。
穆云行定了定神、站起来,走到长案前看起了画来。
那长画上,似乎一共有七个场景。
第一个场景,画的是一个寒门的诗书人家。
那家中正摆着筵席,有个中年文人抱着个女婴,脸上喜气洋洋的,宾客们都向他敬酒祝贺。
这画的,应该是一个为新生儿办的,“百日宴”。
“第一幅已看过了。”
远处,帘中的女子淡淡道,“若只能用一个字,公子,此画何意?”
穆云行稍作思量,就道:
“喜。”
“请公子看下一幅。”女子道。
这意思,那就是答对了。
穆云行沿着长案往前走去。
第二个场景画的,是一个女子闺房。
房内,一个十余岁的清丽女子,正和窗外一位年轻公子对望着,有种依依不舍之意。
这女子,似乎就是那个长大聊女婴。
另一边的门外,她那位中年文人父亲拍着门,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身后还有个媒婆,啰嗦着什么。
对于那些敲门声和骂声,清丽女子的眉头,隐隐有不悦的意思。
“第二幅,请公子答来。”
“怒。”
穆云行答完,又走向了下一幅。
往后连续的几幅画,画的都是这位女子的经历。
第三幅里,清丽女子坐上了花轿,被抬进了一个商贾大户人家。
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商穿着身新郎服饰,看着自己的新娘,肥脸笑得像花一样。
后方,那中年文人拿着袋满满的金玉嫁妆,喜上眉梢。
只有那名年轻公子,站在街巷的角落里,潸然泪下。清丽女子掀开轿帘、远望着公子,也是泪水满面。
这是“哀”。
再往后的三幅画里,女子嫁入门后,屡屡被富商丈夫打骂、被正室夫人折磨,苦不堪言。
后来,她为解忧闷,就和其他商客的夫人们一起,参加了一个文人雅集。
在雅集上,她与年轻公子偶然重逢。
可女子已嫁做人妇,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两人只是对望一眼,就准备各自离开。
可其他宾客知道她二人各有诗曲才艺,就都鼓噪着,让他们来一曲。
二人拗不过,只好当场合唱了一曲。
文人雅士们听了,纷纷拍掌称好。
自始至终,两人都是执礼相守,没有丝毫过分之举,之后也再没见过。
可这却被那富商发现了。
富商大怒,就硬两人私通。
他命人把女子和公子绑了起来示众,还把女子的父亲、那位中年文人也叫了来。
富商对两人破口大骂,中年文人也是各种斥责,丝毫没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众目睽睽之下,对这一切的冤屈谩骂,女子和公子却毫不在意。
两人被绑着,四目对视,没有一句话。
富商见了怒不可遏,就让人按住公子,他拿出把铁勺子,把公子的双眼生生挖了出来,丢到了江里去。
那正室夫人也拿了把剪子,把女子的脸全部划花。
富商还带着一帮手下,拳打脚踢,把两人打得遍体鳞伤。
旁边的人们指指点点的,都是骂声,没一个人对他们有同情之意。一番毒打之后,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下了浑身血污的女子和公子。
女子死了。
年轻公子悲伤不已。
可他也看不见了,只能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抱起女子的尸首,仰痛哭一声,跳进了滚滚的河水之郑
“乐”,“恶”,“爱”。
穆云行看完了这三幅画,画意也都答对了,他自己也走到了长案的尽头。
七幅画里,就剩下了最后一幅。
只要把这幅也答上,那就可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穆云行一笑,忍不住抬头看去。
眼前不远,就是那道帘子,帘后好像放着一把琵琶,一张榻。
有个迷饶女子身段,穿着身薄薄的衣裙,就这么斜斜靠在了榻上,有种慵懒诱惑的味道。
穆云行忽然觉得有点热,额头都渗出了汗,四周的景物也有些模糊了起来。
是刚才的那口酒,喝得太猛了?
还是佳人在前,自己有些神不守舍?
他一摸腰间的玉带,又想解开来,透一透凉风。
嗡……
玉带一颤,又发出了嗡鸣的声音,还生起了一层隐隐的佛光,似乎在预警着什么。
穆云行扯不动玉带。
怎么回事?
越解不开,他就越想解开,力气就大了起来。
那玉带被扯着,不断地颤抖低鸣,可就是不愿离去。
穆云行的身体也越来越热,书斋里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有种幻境蒸腾的感觉。
琵琶一声,如裂帛!
“公子。”
帘子里,女子缓缓坐了起来,琵琶抱在了怀里:
“画卷最后一幅,请看。”
穆云行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什么扯着,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案上,长画的最后一段。
那纸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樱
穆云行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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