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个严厉的老师。
不过没关系,所谓严师出高徒,也正好合了温桃蹊心意,到时候就说李清乐教得好,管的又严,她才能短时间内就学会看账的本事,正好解脱的早一些。
照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她顺势坐下去,人往椅背上一靠,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搭在扶手上,懵懂点头:“那是自然,当然不会半路跑了的。”
她声儿哝哝,说着迎合的话,眼皮却要睁不开。
李清乐俏脸一肃,叫照人:“去换个圆墩儿来。”
温桃蹊一个激灵:“大嫂,不带你这样的。”
李清乐摊开她看了一半的账本,放到温桃蹊面前去:“那你坐直了,别叫我看见你再靠上去。”
她小脸儿一皱,肚子却先叫起来。
李清乐一怔:“没吃饭过来的?”
温桃蹊点头说是:“起得太早,不想吃,就没叫传饭。”
于是她面前的账本就被李清乐收了回去:“照人,去传饭,叫后厨把温着的粥再热一回,给姑娘盛一碗,”她一面吩咐,又去问温桃蹊,“油皮包子和牛奶茯苓霜你想吃什么?”
温桃蹊尴尬的笑笑:“都成,我不挑。”
她说是不挑,可一向喜欢甜食,李清乐摇着头叫照人去:“上牛奶茯苓霜跟芸豆糯米糕来吧。”
温桃蹊笑着去挽李清乐的胳膊:“不是教我看账本吗?”
李清乐拨开她的手,缓缓起身,拉了她一把:“先吃饭,吃了饭慢慢教你,看账这事儿呢,得一点一点的来,一日教给你多了,你也学不会,反倒更糊涂。且这是个细致活儿,要是看错了一个数,都有可能乱了套,你既要学,还是早点睡,别一早起不来,无精打采的来找我,回头心思也不在这上头,还是要出差错。”
她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姿态来,跟着李清乐往正间的拔步床坐下去,照月又抱了食几放在俩人正中间。
不多时照人传了饭来,一碗白米粥,粥上盖了片火腿,一碟子芸豆糯米糕,还有一小碗的牛奶茯苓霜。
温桃蹊谢过了李清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她这头正吃着饭,知云打了帘子进门来,一瞧见了她也在,笑着蹲礼:“姑娘今儿也好早。”
温桃蹊手上的小勺一顿,李清乐点点桌案:“你吃你的,”才又抬头看知云,“母亲有事情交代吗?”
知云站起身:“外头小厮才传话近来,说姨太太带着表少爷和表姑娘来歙州,约莫再有半个时辰就进城,先打发了家里奴才来回一声,太太叫我来请大奶奶到上房院去一趟的。”
温桃蹊本来听了李清乐的,要继续吃饭的,可是听了知云的话,一下子便没了食欲。
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她并不记得前世姨妈来过歙州。
那时候他们家出手相帮,救回了杜昶一条命,姨妈都没有到歙州来一趟,也不曾让杜家表哥和表姐来登门谢什么。
可是这一世,他们分明没有帮忙,杜昶也早判了死刑了,姨妈反而带着表哥和表姐到歙州来了?
而且他们一家子,来的这样突然,又是这样的不合规矩。
果然李清乐也秀眉蹙拢:“先前没听母亲说起,姨妈要来小住?”
知云掖着手:“太太也是才知道的,姨太太先前没有写信来告诉。”
温桃蹊抬眼过去,正好同李清乐四目相对,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大感意外。
一声不吭的突然登门吗?
可是杜昶的案子已经结了。
如果是为了杜昶,不该这时候来。
可要不是为了杜昶的话……
还能为什么?
李清乐不动声色深吸口气,从床上挪下来,见温桃蹊摇动,在她肩头按了一把:“我先去母亲那里,你吃了饭再来。”
温桃蹊哪里吃得下去,她心神不宁,只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似的。
李清乐看她不情愿,吩咐照人留下来伺候她吃饭:“左右还有半个时辰,你急什么?叫照人伺候你吃完了,回小雅居去换身衣裳,再来母亲屋里,一会儿与我一道去迎姨妈和表妹她们进府。”
温桃蹊无法,只好听她的,可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李清乐和知云一前一后出了门,她望着门口方向,那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碗里扒拉着,心不在焉的把白粥往嘴里送。
白翘看看照人,再看看连翘,上前小半步:“姑娘是想姨太太了?那咱们好好吃了饭,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能见着了。”
温桃蹊回了神,低头看食几上,白粥洒了一些出来,她身前的镯边儿脏兮兮的。
她实在是吃不下,索性把勺子扔回去,腾地起身,下了拔步床:“我不想吃了,照人姐姐把东西收了去吧。”
照人面露为难之色:“姑娘,大奶奶专门把我留下来伺候,还是再吃些……”
她一眼横过去,撇着嘴:“吃不下了,我去找阿娘和大嫂,你收拾了东西,也去上房院伺候吧。”
她是主子姑娘,照人怎么拦她呢?看看桌上留下的东西,无奈的八路给让开了去。
白翘和连翘跟着她出门,看她径直要往上房院方向去,便劝了两句:“姑娘不先回去换身衣服吗?”
温桃蹊起得早,又是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