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颤抖的李绛薇,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呼出来。几个深呼吸后,终于止住身上的震颤。
“放轻松些。”李绛薇捂着心口喃喃道:“没事了。”
她在害怕。
她害怕自己只是恭朝安远伯府的李绛薇。
她害怕自己从没有过什么亲切和蔼的父母。
她害怕自己从未在游戏中生活过,那些一场又一场的冒险都其实并不存在。
她害怕所谓的虞朝的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她害怕自己关心在意的过去,都只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抓着被子的手,又加大了力气,被子的褶子更深了。
“不管是爸妈还是师父,他们都是存在的。镇定一点......不要因为一个纸条就乱了阵脚......万一这个李绛薇是你的前世呢!傻姑娘!镇定一点!”
眼眶湿润,泪珠沿着双颊落了下来。
“哪怕......哪怕一切都是假的......安远伯府也是真的!妹妹也是真的!你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振作一点!你还欠着四皇子的书稿没有写完!别再胡思乱想了!不要去想爸妈的长相......”
嘴上是这样倔强的说着,然而大脑却不自觉的回想起她的父母来。
然而......李绛薇想不起来他们的相貌,甚至父母亲的身材都想不出来。
“师父......”李绛薇闭上双眼,轻声喊着。
反而是棠棣的声音身影,清晰立体。
“这个世界比你要想象的大得多,也有趣的多。有些你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能在你完全察觉不到的地方正在发生。所以承微,不要用你自己的眼界去判定一切。”
“承微,跟别人说话不要先想着否认。你要学会思考,这件事为何是这样的,别人为何会这样说。”
“承微,生活可以随心所欲没有逻辑,但是故事不行。我们小说家写下的每一个偶然都应该是铺垫,生活可以有很多无用的细节,但是故事不行。”
“承微,你以后想做什么?”
“承微,我们是创造者。同时,也是记录者。”
“承微,你会有想写小说的想法或许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
突然一大批记忆疯狂的涌入李绛薇的脑海中,耳边不停的回响着“承微”的呼唤声。李绛薇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她挣扎起身从床上下去,却因为身体脱力平衡失调摔到地上。
正巧倒水回到门边候着的梨心听到声响,着急忙慌的冲进屋里,将李绛薇扶起。
一直以来,梨心见到的都是从容不迫,恬静微笑的李绛薇。就算生气恼怒,也不会板着一张脸。这样的姑娘,今日竟狼狈的掉到床下。
“姑娘,小心些。”
重新坐回床上的李绛薇,用淡漠的眸子看向梨心,看的梨心莫名害怕。
“梨悦呢?”
“梨悦姐姐昨晚一宿没睡守着姑娘。我刚和她换班,让她去睡了。梨墨正给姑娘熬药。琴书姐姐在给姑娘赶制秋衣。”
提到琴书,李绛薇才勉强想起最近的事来。
妹妹李绛芸去书塾不宜带太多丫鬟,于是就将认字多的琴言带走,将琴书留下。晴雪院正好有一个丫鬟空缺,就让琴书暂时到李绛薇的屋里伺候。
“姑娘是被梦......魇着了?”
李绛薇点点头。
“需要我守着姑娘睡吗?”
“你同我说说我病倒的这几日,院里可有出什么事?”
“那我便从五姑娘走后开始说吧。”
李绛芸走后的第二天,李绛薇的精神状态就开始不太稳定。梨心直觉告诉她从这日开始说会比较妥当。
“先是姑娘知道的,琴书姐姐的事。”
晴雪院只剩了二等丫鬟的分额。若是让琴书以一等丫鬟的身份来晴雪院,便越了李绛芩的份额。
于是在李绛芸在临走前,在李岳然说了这事。令琴言升为一等丫鬟,将琴书降为二等丫鬟并转交晴雪院。而琴言升为一等丫鬟后多出来的月钱,则贴补琴书。
李绛薇依稀记得,琴书换腰牌时自己也有参与。
晴雪院的活计不多,这琴书来了,就替梨悦分担一些针线活。秋意渐浓,琴书便主动提及要为李绛薇缝制秋衣。
“再来就是淮荥侯府送的东西。”
淮荥侯府那边送来的除了常规的药材补品外,还有一封信。但是李绛薇的身体不适,就连听梨心汇报都要闭着眼。一时间还无法打起精神,去读信回信。关于信件的事,梨心也就不再多提。
“前些日子文锦书肆给潇湘院送了东西,琴书姐姐一看,原是给姑娘的。便一并带了过来。”
因为是给李绛薇的东西,丫鬟们都不敢随意处置。只好放在一边,等李绛薇身体好些再做安排。
“听家里的管事妈妈们说,今日秦王入新宅。老爷前去庆贺了。”
李绛薇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梨心。
“秦王?”
“当朝四皇子被封为秦王了!”
李绛薇知道禇咏羿迟早要封王的,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她展目舒眉,喜悦盈出。看到这笑容,一直担忧的梨心才稍稍松口气。
“姑娘这模样,活像是沾了秦王殿下的福气。”
“是啊,沾了福气。”
梨悦知道梨心同自家姑娘算不得亲厚,又深知姑娘性子。在她守着李绛薇时,有意识的让梨心跑腿,多打听府里府外消息。这会李绛薇问起,倒是全都用上了。
梨心给李绛薇讲着近些日的见闻,见姑娘爱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