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在心中说了一句,眼神有些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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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州
王伏宝的府邸看似平静无奇,但只要稍微心细的人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自从前几日王家有一辆马车进了府门开始,这座大宅子四周就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其中还有洺州府的衙役,甚至还有宫廷禁军。
这几日,每日都有朝廷的官员进进出出。其中不乏身穿紫衣的朝廷大员,便是王伏宝在洺州的时候,这宅子里也不曾这样热闹过。府邸里的家丁,皆是王伏宝手下的老兵。这些人对王伏宝忠心耿耿,这几日不同寻常的事太多,他们隐隐也能猜到些什么。所以府里最近这几日气氛有些紧张,家丁巡院的时候甚至带上了硬弓。
宫城
装饰奢华的寝宫中,檀香婷婷袅袅的飘起来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但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却如钻进鼻子里一样,闻着让人身心都觉着很舒服。
一身宫装的曹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上茶的宫女退下去。
“法师,我让刑部侍郎戈理连着几天都去见那个王咆,不过那个小东西一直不肯妥协,戈理回话说,若是不动刑只怕王咆很难做出对王伏宝不利的事情来。可如今这件事陛下也盯着,戈理也不好擅自动手。”
“一言不发?”
坐在曹皇后身边的道姑微微皱眉问了一句。
“一眼不发!”
曹皇后点了点头道。
她看向那貌美的道姑语气带着些恳求的说道:“当日在大安寺里初遇法师,我就知道法师必然是我命中的贵人。若不是偶然遇到你,说不得那日在大安寺里我便病发死了的。法师既然能救得我一命,自然也能帮我将这烦心事解决了的,对吗?”
“皇后稍安勿躁。”
道姑忽然笑了笑道:“其实道理很简单,那个王咆一言不发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若是王咆心里没有鬼,又怎么会一言不发?肯定会要辩解,要替他义父说话。但他没有,说明他心中也很难受。之所以他还没说……或许担心的不是王伏宝,而是他自己的安危。”
“哦?”
曹皇后眼神一亮:“法师的意思是……王咆怕自己若是说了,会受到株连?”
“九成便是如此。”
道姑颔首,将手里的拂尘甩了一下说道:“刑部侍郎戈理大人审案子自然是能手,但想来话语多是恐吓威吓。王咆担心自己为王伏宝陪葬,怎么可能会说?不如皇后亲自下一份旨意,又或是求陛下一道旨意,赦免了王咆的罪过……再许以厚禄显爵,他难道还不肯说?”
道姑想了想说道:“若他还不肯说,我便亲自走一遭。只是以道法妙术虽然容易让他说出实情,但有违天道人和,我怕是要受到上天的惩罚。”
“若是法师能帮我报了杀兄之仇,我……法师只管说,但凡我能做到的,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我乃修道之人,无欲无求。”
道姑微笑道:“只是命中与皇后有这缘分在,脱不开身的。”
“罢了”
道姑一甩拂尘道:“若是今日刑部侍郎戈理大人再问不出什么,明日一早我便去一趟王伏宝的府里。”
“多谢法师!”
曹皇后站起来,郑重一礼。
……
……
御房
身穿黑色团龙绣袍的窦建德眉头锁的极深,他看着桌案上厚厚的一摞奏折忍不住摇了摇头。最近上来的奏折,十份有九份是弹劾兵马大元帅王伏宝的。而这些参奏王伏宝的官员身后,或多或少都有皇后的影子。
身为大夏的帝王,窦建德不可能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察觉。但窦建德也有些犹豫,一直没有批复这些奏折的缘故便是因为最近起来的传言。虽然难以确定真假,但这个传言本身就让人心里起疑。
传言说,大将军曹旦之所以在洛阳兵败被俘,然后被押送长安,在菜市口被砍了脑袋……是因为有人出卖了他,将他大军的行踪泄露给了燕云军。而这个出卖了曹旦的人,便是如今的兵马大元帅王伏宝。
传言之所以让大部分人接受,是因为有一个让人不得不信几分的理由。
王伏宝并不受皇帝陛下的信任,虽然独领一军力抗达溪长儒。可要想恢复在军中的威信极难,除非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而曹旦若是死了的话,皇帝陛下手下就没有可用之人!这样一来,王伏宝就能轻而易举的重新掌兵。
苏定方,殷秋,石赞,刘黑闼这些大将全都死了,曹旦虽然算不得将才但对窦建德绝对忠诚,也死了。能用的,只有王伏宝一人。
所以很多人对这个传言都有些相信,甚至窦建德都有些相信。
“都是参王伏宝的。”
窦建德看了下面坐着的人一眼,语气有些无奈:“可这些人难道不想想,如果朕真的办了王伏宝,谁来领兵为朕抗敌?”
下面坐着的,是纳言裴矩。这个人极有本事,当初在杨广朝中的时候便极得宠,任黄门侍郎,朝中之事皆决于他和虞世基二人。后来又跟着宇文化及,再之后降了窦建德,都被任为纳言,朝中百官之首。
“其实……朝中并不是无人可用。”
裴矩想了想,躬身说道:“臣保举一人,可赴战场。以此人为副帅,既可分去王伏宝的兵权,也能抵抗唐军北上。”
“谁?”
窦建德有些急切的问道。
“安国公王薄”
裴矩道:“可当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