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菱放下茶杯,走出了屋子,恰逢钟叔从院外进来。
钟叔看到亦菱,忙笑着迎上来,“姑娘醒了?公子有事出去了,吩咐我说如果姑娘醒来就让我照应着。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我,我是这府上管事的。”
亦菱笑笑,“麻烦钟叔了,我就是想各处走走。”
两人边走边聊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院落前。
“雪园……”亦菱望着匾额上的名字轻声地喃喃道。
“是啊,姑娘,这便是从前雪公子的地方。”钟叔道。
“雪公子?莫不是剑仙雪公子?”亦菱追问道。
“是啊,”钟叔出神地望着那匾额,“这宅子曾经是剑仙雪公子的家宅。”
亦菱闻言一脸惊异,这里曾经是雪公子的家宅?
“那为何后来又成了容宅?”亦菱不禁又问。
谁知钟叔闻言却是一怔,他看向亦菱,笑道:“姑娘大概不知道,这里一直都是容宅。剑仙雪公子即是容姓,名唤雪,容雪。”
容雪?剑仙雪公子姓容?亦菱了然地点点头。
史书上关于剑仙雪公子的记载是少之又少,关于他的身世、事迹,很多都是谜。不曾想今日自己却来到了他曾经的地方。
“钟叔,那容卿与剑仙雪公子是什么关系?”亦菱又问。
“公子是雪公子的后人。”钟叔笑道。
什么?亦菱满脸惊异。容卿竟是剑仙雪公子的后人?
钟叔望着雪园中郁郁青青的竹林,喃喃道:“容雪公子当年救了我的祖上,我的祖上感恩不尽,执意要留下来,为容雪公子看守家宅。容家也一直于我钟家有恩,于是我们钟家便世代为容家看守这宅子,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六辈了。”
原来如此。亦菱闻言点点头。难怪钟叔会知道这么多事呢,原来容家与钟家竟有如此渊源。
“姑娘要进去看看么?”钟叔问。
“哦,不用了。”亦菱笑道,她望着雪园中那望不到边的竹林,心中暗道,那容雪公子定是爱极了竹子。她忽然又记起第一次见到容卿的时候,他的房间中有一扇竹影疏斜的屏风。容卿许是也喜爱竹子吧。
亦菱又与钟叔到容宅的其他地方走了走。容宅很大,亦菱还未完全看遍,便觉得有些累了。
钟叔看到亦菱累了,便道:“姑娘累了吧,要不先回如雪轩歇着吧,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晚饭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做好了。”
“那容卿呢?”亦菱回身问钟叔。
“公子应该快回来了,姑娘莫要担心。”钟叔笑道。
亦菱脸一红。谁担心他了?我只不过是想问问要不要等他回来一起用晚饭。
“他去哪里了?”亦菱又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公子的事我们一向不过问的。”钟叔笑道。
“那你们公子经常回来这里么?”亦菱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钟叔笑得更开心了,“公子倒是不经常回来,不过,若是姑娘住在这里,那公子一定经常回来,不,那公子一定不走了。”
“钟叔!”亦菱叫了一声,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才不是钟叔说得那样呢。”
钟叔闻言“哈哈哈”地笑了,半晌才停住,乐道:“姑娘,钟叔可是过来人,钟叔说得对不对,姑娘往后自然就知道啦。”
亦菱的脸更红了。
“好了好了,钟叔不说了。姑娘先回去歇着吧,公子这会儿也许已经回来了。”钟叔笑道。
亦菱点点头。
两人一同行至如雪轩门口,钟叔往厨房的方向去了,亦菱推开院门,走进园子。她站在园子中间,细细地看着园中的一切。她记起那幅画上的红装女子和白衣男子,或许画得是女帝冷如雪和剑仙雪公子吧。她又记起许久前在怀远的沁心斋中洛沉碧说过的话。女帝冷如雪在夏都朝凤建忆雪园,恐怕并不只是为了纪念她的师父吧。她记起那幅画上的半阙词。女帝冷如雪和她的师父剑仙雪公子许是两情相悦,却终不能相守一生。
亦菱思及此,不由地感到一阵凄凉。她抬头望了望那已经高过屋顶的古槐,向屋后走去。
亦菱刚行至回廊转弯处,忽然听到屋后有人说话,便连忙停着步,闪身躲到一边。
“公子。”一名男子恭敬的声音传来。
“商都那边怎么样?”容卿的声音响起。
容卿?他回来了?亦菱心中一喜。
“商都那边,已经有所察觉了,但尚未有所动作。”那男子又恭敬地道。
“他必定已经有所动作了,只是已经开始防着我们,不让我们察觉而已。”容卿道。
“公子,那……”
“你们继续关注他们的动向,注意尽量不要让他们发觉。”
“是,公子。”那男子道。
亦菱轻轻地走到屋后,只见园子后,容卿正坐在一白石桌边,再无别人。方才与容卿说话的男子已经走了。
容卿起身,走到亦菱身边,“菱儿,这几日接连赶路,累了么?”
亦菱摇了摇头,笑道:“比在战场上好多了,打仗才累呢。”
容卿笑了,“那我们晚上就走,好不好?”他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愧疚,“等到了商都,一定让菱儿好好休息。”
“嗯。”亦菱仰起脸,对容卿笑了。
一阵风吹过,吹得两人头顶上茂密的槐树叶“哗啦哗啦”地响。
亦菱仰头看着那高高的古槐,视线下移,隐隐约约间看到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