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听到背后的动静,忍不住笑了笑,“本以为是找茬的,没想到还帮了咱们的忙,有了这一出,梦大公子的坏名声传得更快了。”
沈梦知唇角往上一扬,并未答话。
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够佘氏气上一气了。
两人很快走到义国公府门口。
静女刚要叩门,门便从里边儿打开了。
出来的是佘氏。
打扮照旧雍容华贵,只是脸色不大好看,满满的愠色,该是听到了梦合南命煞的流言,两只眼睛盯着沈梦知,恨不能将沈梦知看出一个窟窿来。
沈梦知行了一礼,关心的问道,“夫人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沈梦知知道的,佘氏昨夜睡得很好。
佘氏有早睡的习惯,一旦睡下,便不许人打扰,饶是有天大的事情都要等着睡醒了再说。
她刻意叮嘱静女,在暮色将近之际才将那些流言传出去,为的就是不让佘氏听到。
佘氏若是听到,必定会去沈府,想方设法将这件事压下去。
是以,她才要早早的登门,让佘氏连去沈府说道的机会都没有!
再看佘氏,分明气得不行,看见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又不得不保持国公府当家主母的风度,笑呵呵的牵起她的手,说,“我找到一盒去疤的药膏,正想给你送去,你既然来了,那更好,直接就在府中试试了。吃过早饭没,来,随我进去,我让人给你做!”
这个时候还想着逢场作戏,展现梦大夫人的善良,真是可笑至极。
以为将她拉进国公府,关起门来好说话,她偏是连国公府的大门都不进。
佘氏不是最要面子么,今日她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退了与梦家的亲事!
沈梦知将手扯回,往后退了两步,不卑不亢的说,“梦大夫人,承蒙您这么多年的照顾,只是梦知自知配不上梦大公子,今日登门,是为退亲,愿梦大公子另觅良缘。”
“这孩子,说什么配不配的,梦家是那样以貌取人的人家吗?是不是听谁乱嚼舌根了?闲言碎语有什么好听的,这样的气话,以后不许再说了。”佘氏还是笑着,笑着去抓沈梦知的手腕,企图用一句气话将事情一笔带过。
待将沈梦知拽到跟前了,笑容一敛,语气阴沉的对沈梦知耳语,“沈梦知,我倒是没想到你有如此本事,敢中伤我合儿!我给你个机会,你若当着这些人的面,承认是你散出去的流言蜚语,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沈梦知笑眯眯的看了佘氏一眼,在佘氏尚未反应之际,兀自使劲儿往一边摔去。
她这一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莫不是猜测着她与佘氏间发生了什么。
她抱着胳膊,惴惴的看着佘氏,“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没有说过您,也没有说过梦大公子一句不是,事关你们,我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夫人,这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语,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话是从谁嘴里传出去的,您相信我,万不能气坏了身子!”
沈梦知的三言两语一出口,看热闹的人心里都有了数,原来,真的是和流言有关。
不仅仅是流言,还有梦大夫人对沈姑娘的态度,似乎……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好。
也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容貌,嫁给梦大公子,的确是高攀了。
嘴上说不介意,这样的高门大户,真的能不介意?
心里头介意,还要装出一副慈祥的面目,看来,梦大夫人,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好……
佘氏站在门口,能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看佘氏铁青的面色,无异于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将数年来的伪装都变成了一场空谈!
看吧,假的便是假的,装的便是装的,一旦被戳破,就什么也不是了。
可佘氏不认输,多年来的虚伪不是一朝一日,足够应对各种变数。
饶是被她赏了一个下马威,佘氏还是可以笑着将她搀扶起来,问她有没有伤到哪儿。
仿佛她方才摔到,只是她不小心而为。
佘氏还是佘氏,还是那个大度的,善良的佘氏。
她早想到,佘氏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沈梦知给静女眼神示意,静女立即双手奉上写着两家亲事的那张泛了黄的纸。
“夫人,梦知真心配不上大公子,若是梦知这般实话实说,夫人不喜,那夫人便当梦知贪生怕死,信了那谣言吧!”
佘氏不是视她如己出,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着宠着吗,那她便让佘氏当着这些人的面来抉择。
看看佘氏觉得她的命重要,还是梦合南的名声重要。
看一看,她在佘氏的心里,究竟有几斤几两!
“沈梦知!”佘氏几乎是从牙缝间低吼出她的名字。
那么的恨,那么的狠,一如长淮河畔看她的眼神,那么的期盼她死。
沈梦知冲着佘氏笑了一下,而后,从静女手夺过那张纸,双手捧到佘氏面前,满目凄然。
“沈家至此,我已至此,不求其他,只想宁静度日,望大夫人垂怜。”
一字一句,再次说明梦合南命煞,不仅克了沈家,还克了她。
她便是要佘氏抉择!
不答应,说明佘氏对她的种种皆是假的,佘氏慈母的形象会轰然倒塌,从今往后,沦为命妇们眼中的笑话。
答应,说明佘氏自己也承认梦合南命煞,梦合南再想攀上哪家高枝儿,只会比现在还要困难。
她倒要看看,聪明如佘氏,精于算计如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