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桥上的众人逐渐远离了没了热闹的河边,又徘徊穿梭在络绎不绝的摊位前。
他们中有的衣着斯文的如同秀才打扮,流连在字谜摊前,寄希望于碰上一个心仪的小姐,也好续上一段传奇爱恋。有的则身穿褴褛的粗布衣衫,手拿酒坛脚步蹒跚,偶尔醉倒在那胡同陋巷,再不艳羡人世间的繁华,也不问过路人的惆怅事。
女子的这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实在是精彩万分,看的秋小白尴尬不已。
幸好这只是一段小插曲,他也没放在心上,眼下思林少尉已经离去,他还要赶紧想出个法子来拖延住醒悟过来的众人。若是云如烟来找自己要人该如何是好?是要如实相告还是善意隐瞒?那些丢了主心骨的士兵们又该何去何尝呢?
一念至此,秋小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这样的一个请求,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星光月夜,万家灯火,分不清是月光夹杂着星光,还是星光隐映着灯火。映照在这条青石铺成的小巷上,越发显得凄凉。
巷口有一个巨大的石磨盘,秋小白翻身坐上去,垂着双腿,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人群,想着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与一众士兵们的点点滴滴。
街角有一家烙油酥饼儿的,一家三口,衣着平凡,丈夫在不停地揉面赶制,妻子则怀中抱着儿子,伸出手帕仔细地替丈夫擦着脸颊溢出的汗,灯火下身影忙碌,平凡温馨。
“你个大男人在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身后传来女子略带嫌弃的声音。
秋小白收回思绪,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曾几何时,软弱到这般地步了,既然答应了思林少尉,那就必须要履行承诺才是。
“你这人又哭又笑,真是有病。”那女子又道。
秋小白几乎不用回头,就已经知晓这个骄横跋扈的女子是谁,这样一个主动开口的npc摆在眼前,也许能从她的身上获得一些线索,毕竟这可是城主的女儿。
“据我所知,侠女个个都是很忙的,你不去忙着抓紧时间将自己的下人一一押进官府博取侠女之名巩固地位,反倒有空管别人真情流露,实在可笑。”
这女子不仅自以为是,反倒还妄断是非,秋小白本就心情低落,又被这刁蛮设定的npc嘲弄,闻言顿觉心中有些愤怒,便是连头都不转过,出言相讥道。
女子哼了一声,似乎有点心虚,指着秋小白连道三声“你你你”,却没说出个所以然。
“你说我徒有虚名?”女子明显了有着几个深呼吸,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待到怒意稍稍减弱了几分时,这才接着高声道:“你说我抓自己的下人送进官府?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清柳儿,是城主的女儿,也是徒有虚名的人,还是将自己下人亲自绳之以法送进官府的人,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吗?”她言语傲慢,语气狷狂至极,思想却又简简单单,秋小白实在不想在这多待一分钟,起身说完这句话便要告辞了。
“你给我站住,你血口喷人,搬弄是非,今天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别怪我手下无情。”清柳儿见他如此无礼,自是羞恼之极,当下伸手横档在了他面前。
街头的红灯笼被竹竿高挑在檐角,交融着皎洁满月,将温馨明亮的光芒洒落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这一刻的长街安静清幽,月光照在青石街上褶褶生辉。
秋小白这才看清她的容貌,清柳儿此时已经换回女儿身,身着浅紫色丝质长裙,外面披上一袭白色薄纱,堪堪低至小腿处,腰间环着一只玉佩,雕刻着凤凰涅盘,婉约轻灵,面容粉雕玉啄,柳眉清秀,此刻因为愤怒整个人凤眼圆睁,嘴巴高高翘起,已经可以挂上油瓶了。
“那好,你听好了。其一,你抓得小偷浑身洁净,一尘不染,唯独鞋子脏兮兮;其二,小偷虽然面容黝黑,但身材却是富态圆润,举止得体,对你百依百顺,我看便是你府上的管家,那脸上想必也是你让其涂的;其三,那丢失包裹的女子频频望向小偷,且小偷眼里亦是含情脉脉,他们想必是一对夫妻。”秋小白横眉冷对,说出的话语句句铿锵有力,蹲下身子从女子手下别过,接着道:“还有那岸上呼应的男子,画舫之上惊呼的公子哥,便不用再提了吧?”
女子呆若木鸡,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刚要开口,便听见那人远远道:“练武之人,应以武德为重,所谓持之以庄,临之以敬,接之以和,秉之以公,练之以勤,行之以义,存之以仁,归之以忠,而切忌恃强逞能,做无意义之事。”
秋小白拨弄了一下后背的双剑,远远念完这一段话,遥遥挥手潇洒告别,只留下清柳儿惊在原地,一言不发。
哪知一过了拐角,秋小白便将【神往】论坛的页面关闭,心中暗道,还要感谢这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网友留言,不然自己也不能如此完美装下去。
他本想着借机询问一下城中的兵马,哪知这城主的女儿却这般刁蛮任性,当时就火大了,哪还顾得了其他。
被这刁蛮女子一顿叨扰,秋小白也没了兴趣思前想后,便想着回到凉亭歇息一会儿,顺便等等王德发这小子,或许先将这个真相告诉王德发,再由他转告给其他人,这样的做法也许还容易被接受一些。
......
清柳儿站在那里不久,便有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从巷尾出现:“听说你与父亲吵架赌气跑出来,却不想竟然跑到这来了,可让我一通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