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的尾声,继木岛迎来了一场绵绵的春雨。
天空阴沉着,云层之间不断翻滚着的光,是最后的春雷。
雨水连成了丝线,仿佛要将天地织入网中。
店家们在门口挂起了煤油灯,橙黄色的灯光在雨水的折射下散发着迷幻的光辉。由于这里地处联邦边缘。
这是继木岛的一个传统,每当春天下雨之时,代表着丰收的女神将会来到这座美丽的小岛,只有在门口挂上明灯,才能吸引女神的驻足。从蜡烛到煤油灯,以及不久的电灯,继木岛依旧坚持着这样的传统。
这也使得春雨中的继木岛总是有着一种朦胧的美感。
不过这种美和那些泡在酒吧里的水手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继木岛的过客,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来到这里。
这里是继木岛众多的专门为水手、混混、落魄客开设的酒吧之一。酒吧的墙壁、桌椅上都是一种不知名的黑色油腻物质,上面粘连着各种毛发。酒吧里充斥着汗味、狐臭以及劣质啤酒的味道,在这里交织出了一种独特的令人难以忘怀的嗅觉符号。
由于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滞留在码头的水手们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来自不同的船队,彼此之间甚至根本就不认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互相吹牛,五湖四海的消息你都可以在水手们的口中听到,不过是真是假只能自己分辨。
他们也从来不管听到的和说出来的事情到底真不真切,这只不过是用来发泄的吹牛逼而已,没有那么多人会去较真,有时候他们前一秒对老板、执事、议员咬牙切齿,后一秒便又开开心心地聊着别的事情。
酒吧的吧台前,坐着一个不太一样的人。他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干苦力活的水手,笔挺的西装里扎着一根黑色的领带,脚上的皮鞋虽然沾上了一点灰尘但还是可以从反射的灯光看出物主对它的精心保养。
他的怀里抱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上没有水渍,衣服上也没有,鞋子也是干燥的。
他在下雨之前便已经坐在酒吧里了。
酒吧站在台后,他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不过出于职业的道德,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问客人的事情。
丁零当啷。
酒吧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来人将黑色的伞收起,放在了门口的收纳箱中,里面已经插满了各式各样的伞。
他推开绕过发着酒疯的水手,来到了吧台那 名顾客的身边。
“怎么样了,列夫。”那名顾客立刻把来人迎到了自己的身边。美人有毒(网配)
无论列夫怎么劝阻,托尔斯一意孤行。
他带着全部家当孤身一人前往了蓝花丹,用他在船队中的人脉一点点的拉起了一支属于他自己的小船队。而随着时局的稳定,贵族以执事为载体,再次回归,他们不满于拮据的生活,开始追求高品质的生活,比如艺术,比如特殊的饮食。
香料慢慢的走俏起来。
托尔斯因此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富豪。
而让列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十几年,托尔斯依旧是曾经的那个赌徒。他竟然完全的抛弃了自己的香料生意,打算进军钢材行业。
用他的话来说,香料的需求随着蜃影的袭扰波动巨大,但是钢材却是一个刚需。
列夫可不相信托尔斯会为了稳定而不顾阻拦地抛弃一切,他更相信这是托尔斯的直觉,一种赌徒的直觉。
自己的这位朋友,天生就不是那种“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谨慎性格,能在商场上闯出这样的成绩完全是他的运气。
很可惜他这次运气并不太好。
本来很平常的钢材市场随着新一年蜃影的大举入侵红红火火起来,而且从目前的趋势来看,短时间内这种火热并不会消退。
“要不去其他地方看看?”列夫提议道。
“其他的地方都已经被各个势力把持了,只有郁金香有机会进场。”托尔斯摇了摇头。
列夫猜错了,托尔斯这一次赌博并不是出于直觉,而是因为蓝花丹到继木岛之间的航道在前几个月里的蜃影遭遇率有了不正常的提高,使得他隐隐感觉到蜃影的活跃期即将到来,而且是不同于以往的活跃。
他在当水手的时候运送过几船钢材,了解过钢材的市场。
为了博取更大的利益,他一脚就迈了进去。
没想到蜃影的暴动来得如此之快。
码头的钟声响了,有船入港。
为了安抚自己的朋友,列夫提议出去看看。
“这是哪家的船?”托尔斯站在酒吧的门口,透过雨幕朝着码头看去。
列夫举目眺望,他认出了这艘船,不过塞林格应该已经退休了,也不知道如今船上的人又是谁,他一边想着,一边对托尔斯说道
“嘉兰岛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