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古门一战,我们虽死了不少弟兄,可目前碧海庄已经拥有能与上官堡平起平坐的能力,目前在南方各大城市都有我们碧海庄的人。”严之礼道。
“死去的人的家属安抚好了吗?”黄钟道。
“愿意留下的,庄里自会厚待,不愿留下的,也给了一大笔银子。”严之礼道。
黄钟点了点头:“这些人与我共同作战,万万不可亏欠。”
“庄主放心,秦陌会处理好的。”严之礼道。
“可有乐兄的消息?”黄钟道。
“属下只知乐盟主在数月前离开天山,目前不知所踪。”严之礼道。
“知道了,你去吧。”黄钟道。
乐兄怎么会突然离开天山,他的病已经全好了吗?
这么多日了,怎得连封信都没有?
严之礼去而复返:“庄主,扬州的赵员外前来拜访。”
“好,我这就去。”黄钟也无暇再想其他。
......
这日乐羽手持竹竿,一条麻线落在河中。
“最近怎么钓起鱼了?”一白衣男子立于乐羽身后。
“闲来无事,便以此消遣,此地如此偏远,你也能寻得?”乐羽淡淡道。
林高帆笑道:“看来乐羽大哥不太欢迎老朋友啊。”
乐羽抖了抖竹竿:“你来了,我自是高兴,你最近如何?”
“嗨,我刚回家,就被姐姐骂了一通,哪像你闲情逸致...”
“你的鱼呢?”林高帆望了一眼空空的鱼篓。
“还未上钩。”乐羽道。
“我在此也待了许久,怎会...”林高帆定眼一瞧:“你没有放饵?”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之意也不在鱼。”乐羽淡淡道。
“哈哈,好!我陪你一起钓。”林高帆坐在了他的身旁。
若是能忍受无尽的空虚寂寞,能不计较一件事的结果,世上便再无难事。
“你就这样钓鱼?”乐羽看着林高帆,他就坐在那儿,什么也没有。
“我本意也不是为了钓鱼。”林高帆笑着说。
“哈哈,你小子学我!”
乐羽收起了竹竿:“说吧,找我何事?”
“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现在过得如何,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林高帆道。
乐羽想了想:“大概一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这一年你过的如何?”林高帆道。
“这里的生活很平静,我的心也逐渐淡了下来,与世无争,谁又敢说不好呢?”乐羽露出和悦的表情。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难道你决心在此归隐,不再问江湖世事?”林高帆道。
乐羽沉默半晌;“我此刻的生活已足够了,江湖又有什么值得我眷恋的呢?”
林高帆盯着乐羽,突然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一直都在逃避。”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安定,你看这里的蓝天白云,我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在;还有这里的小溪,每次听着它的潺潺流水声,就让我的内心有说不出的平静。”乐羽道。
“我们应创立一番事业,扶危济困,除暴安良,否则如何对得起大好青春年华?”林高帆高声道。
乐羽缓缓道:“我们铲除了古门,已为江湖除了大害。”
林高帆词严义正道:“你扪心自问,你可是为了天下公理,道德正义去铲除古门的?”
乐羽垂下了头,只因他知道,那全是因为他的仇恨。
而他面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为苍生,倾家当,舍性命,是为侠者也!
林高帆幽幽道:“一直以来,你都被仇恨所困扰。现在古门已亡,你是不是该仔细想一下以后的路,想一想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乐羽的神情已透出凄凉:“我确实未曾想过自己的路,只因我下山后,仇恨便一直驱使着我,压迫着我,使我常常从噩梦中惊喜,让我喘不过气。”
“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本该筹划一下我的未来,我和嫣儿的未来...与她踏遍大好河山...”
乐羽突然哽咽起来:“可是...可是她不在了。她是支撑我的动力,我虽然完成了我的心愿,却失去了我的希望。少了她,我还如何筹划我的未来?我还怎么...”乐羽已不能再说什么,否则他就要落泪了。
林高帆听到这里也沉默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怎会理解,又怎能随意指责?昔日他在天山殿外,已感受到了二人的离别之苦。但他只想帮助乐羽,帮他走出这个困境,不希望他为此一蹶不振。
人生还很长,不应就此沉沦。
林高帆指着乐羽腰间突出之物:“这是什么?”
“这是她给我的信。”乐羽道。
“你一直带在身上?”林高帆想不到乐羽如此痴情,竟将上官嫣的信随身带着。
乐羽轻抚着信上的文字,缓缓道:“写在白纸上的黑字,是赤裸裸的灵魂,看到这些字,就像听着她对我说的话,感觉她在我心中越发地浓烈了。”
“上官姑娘牺牲了自己,难道只是为了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吗?她希望你报完仇后能快乐,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一直被仇恨束缚着。”林高帆道。
乐羽抬头望着上空:“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当你发现一个朝夕相伴的人真的不再出现了,那么心该往何处停留?每当我闭上眼睛,我的脑海中就出现她的身影;每当房间空无一人时,我仍以为她一直都在;可是当我睁开双眼,我才知道一直只有我自己,从来都是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