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刑部将审办张明德一案奏报康熙,康熙看完之后仍然气愤难消,痛骂胤褆大逆不道,又愤然骂道胤禩明明听到张明德如此胡言乱语还不奏报,居心可恨,便着内务府革去胤禩的贝勒封号,贬为闲散宗室。张明德情罪极为可恶,着凌迟处死,并且还咬牙切齿地强调行刑时,一定要让与此事有干连的人一起去看,令众毋效尤。
行刑当日,苏溶溶就站在人群中,远望去,胤禩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高台之上,没有表情,甚至双眼的眸光都是模糊的。那一瞬间,苏溶溶心疼极了,他就在这人声鼎沸中静静站着,就在这些个轻笑揶揄中端端受着,他没有眼泪,但满身都是悲苦,他没有言语,但诉说的都是不幸。
虽然料想胤禩应该先回府,而且这段日子也不一定能过来,但苏溶溶还是亲手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又做了一桌子菜,还郑重其事地梳洗打扮了一番,穿上了胤禩最喜欢的那套绿萝裙。
果然,过了晌午吃饭的时间,胤禩也没有过来。看着一桌子菜,苏溶溶也没有什么胃口,正要收拾撤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马蹄声。那声音再熟悉不过,苏溶溶扔下手中碗筷,风一般冲了出去。巷中,胤禩一个人正骑在马上,看见一抹绿色轻盈跳出,顿时愣住。
四目相对,再没有多余的掩饰,苏溶溶努力咧开嘴拼命笑,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的夺眶而出,胤禩也是眸中腾着一片雾气,他翻身下马,迎着苏溶溶快步走去,伸开臂膀将飞扑过来的苏溶溶紧紧搂在了怀中。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彼此擦了眼泪又都笑了,手牵着手向院中走去。
既是过往,便不再提起。苏溶溶问向胤禩:“可曾用过饭了?”
胤禩靠在躺椅里,神情松弛,但目光却一直落在苏溶溶身上:“吃了些,但不多。”
“那……你要不陪我再吃点儿?”
“行啊,正求之不得呢”。
两人坐在桌前,一边低语一边吃饭,平静的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就像是往常胤禩散朝回来一般。
吃过饭后。苏溶溶坐在胤禩身边,靠在他怀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胤禩微笑道:“是啊。什么都比不上在家好。”
苏溶溶抬头问道:“你知道家是什么意思吗?”
胤禩不明就里。
苏溶溶摊开胤禩手掌,一边写一边说道:“你看,一个房檐下面养头猪就是家,所以,我打算在院子里垒个猪圈。”
胤禩笑出了声。反手在苏溶溶手心中写了个“安”字,同时说道:“家之所以为家,是因为安宁。所以只要房檐下住着个心中惦念的女子便是男人最大的安心。”
苏溶溶想了想,说道:“要是住着好几个女子呢?”
胤禩明白她说的意思,顿时有些哑然。
苏溶溶赶紧说道:“张婉儿快生了吧?”
他俩之间很少提起八福晋和胤禩其他的妾室,这仿佛已经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约定。现在苏溶溶突然提说起来。胤禩有些尴尬,他想了想回道:“再过一个月也就该临盆了。”
苏溶溶“嗯”了一声道:“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过无论男女。都会是最漂亮的孩子!”
胤禩心中有些酸涩,揽着苏溶溶的手也紧了紧:“溶溶,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儿?”
“我想……让你给孩子起个乳名。”
一听这话,苏溶溶眼眶微红,不过她立时克制住情绪。笑道:“我又没什么才学,怎么能起得了世子的名字。”
胤禩扳起她下巴。郑重道:“溶溶,没能保住咱们的孩子,我心中一直对你……觉得很是歉疚。这个孩子虽然……是张氏所生,但我想让你给他取个名,而且等我娶了你之后,我打算让你来抚养这个孩子,这样……等我不在了,至少你不会受罪。”
苏溶溶皱着眉头道:“你说这话干什么?!什么叫你不在了?!你不在的那日,我定然和你一起去了。这样咱们才能手拉着手一起转世投胎,下辈子再做夫妻!”
胤禩眸中闪过一丝震颤,他揉着苏溶溶的头发,叹息道:“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
苏溶溶见胤禩有些伤感,赶紧说道:“我想好了!要是生的是男孩儿,小名就叫果儿,寓意多子多孙,不仅有小胤禩,还有好多个小小胤禩,小小小胤禩!”
胤禩果然被逗笑了,插嘴道:“若是女孩儿呢?”
“若是女孩儿就叫宁儿,希望她一生幸福宁静。”
“果儿、宁儿”胤禩反复念着这两个乳名,越念嗓音越低沉,最后似乎成了哽咽。
……
既然是闲散宗室,自然没有了公差,也没有了多如雪片的文书折子,胤禩有了难得的清闲。每日他迟迟起床,吃了早饭就躺在榻上看书,一直看到晌午,晚饭过后会和苏溶溶一起在前海边上散步,一般过了三四天,胤禩便要会贝勒府一趟,不过最晚到晚饭时候,他便会回来。
张明德的案子完结了没几天,皇三子胤祉突然奏报说皇长子胤禔和蒙古喇嘛巴汉格隆合谋魇镇废太子胤礽,所以导致了胤礽癫狂荒谬。康熙听后大怒,立即着福郡王彻查。果然,福郡王在胤褆后院中发现了魇镇用的人偶,上面还写着胤礽的生辰八字。这事儿一出,朝中亲贵立刻开始向康熙奏报,说胤褆还曾收买武功高强之人欲行刺胤礽。户部侍郎奏报胤褆因为怀恨张明德劝说胤禩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