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里屋帘子一掀,苏溶溶一身女装走了出来。成衣店的老板娘操着不太准的官话道:“大官人,小娘子真是好乖(好看)哦!”
苏溶溶许久不穿女装了,不由得羞红了脸,她见胤禩笑看着她,便急急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胤禩点点头:“清水出芙蓉。”
苏溶溶有些不好意思,这裙子是颜色靓丽的酒红,层层叠叠,有些繁琐。她低头看了半天,皱眉道:“是不是颜色太鲜艳了?我还是穿件素净的吧。”
说着她转身就想回里屋换去。胤禩一把拉住了她,笑着说道:“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别换,很好看。”
胤禩这一番温存言语,说的老板娘捂嘴轻笑。苏溶溶羞红了脸,想丢开胤禩的手,可胤禩却抓的牢靠,他从怀中摸出银两给了老板娘,然后又伸手拿起一旁罩着面纱的软帽,亲自帮苏溶溶戴在头上,整理好后,拉起她的手一同走出了成衣店。
身在川蜀,两边都是淳朴民风,虽然破败落后,但贵在安然。胤禩和苏溶溶手挽着手走在泥泞的地上,簇新的鞋子立刻溅得到处是泥。苏溶溶低头看了看被泥水沾湿了的裙角,心疼道:“看看,刚买的裙子就脏了!”
胤禩笑着皱眉道:“是啊,只顾着漂亮,却忘了方便。都是我的不是!”
苏溶溶弯下腰,一手将裙摆提起来,在小腿处拧了拧打了个结。胤禩见她带着面纱不太方便,于是蹲了下来,帮她细细系好,又整理了一番才站起身。他两人没觉着怎么样,可此时路边无论是做生意买卖还是休息纳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俩。苏溶溶这才发觉让一个男子蹲下身子给女子整理衣服着实“惊世骇俗”,连忙将胤禩拉了起来,低声道:“我自己就行,你以后可别这样了。”
“怎样?”胤禩面色如常,依旧微笑着:“我给你系一下衣裙有什么的,以后我还要给你宽衣解带,铺床纳被呢。”
“哎呀,别说啦!”苏溶溶羞红了脸,拉起胤禩赶紧向前走。
胤禩见别人还都瞠目结舌看着自己,便笑道:“我家娘子面皮薄。大家伙在这么看下去,她非回家让我跪搓板不可!”
“哈哈哈……”周围人立刻大笑起来。苏溶溶又羞又气,拽着胤禩的手臂喊道:“八爷难道疯了不成。快走吧,快走吧。”
两人一路急行,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山脚下。苏溶溶抬头看了看山下石碑,念道:“青城山。”
胤禩拉起苏溶溶进了山门往山上走了一段路,便看见一处整白墙黑瓦的洁院落。门口一个小道童正在清扫。见胤禩来了,鞠躬施礼后,默默离去。胤禩拉着苏溶溶走过去,推开柴门进到院中。
苏溶溶惊讶:“小道童认识咱们吗?难道这房子是随便给人住的?”
胤禩浅笑不答。
苏溶溶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是八爷早就安排好的!哼,您早就知道我是谁,船上的事情是您故意戏弄我的。对不对?!”
“谁让你不肯与我真面目相见”,胤禩拖着苏溶溶的手将她领进屋子:“我若不安排好,你定然又弃我而去了!”
胤禩说的没错。苏溶溶顿时噎住,神情也不如刚才爽朗。胤禩抱住她在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溶溶,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地,直到确定你愿意跟我回去。再也不会离开我。”
苏溶溶摸了摸胤禩清瘦的脸,叹声道:“胤禩,回去之后咱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你真的想好了吗?”
胤禩执掌内务府,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胤禩却没有一丝慌乱,依旧笑着深深凝望着苏溶溶:“溶溶,虽然两年时间不算长,但是对我来说却已经天翻地覆。我不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子,而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八爷。以前我总想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可现在我知道首先要保护好你才能为咱们将来筹划。溶溶,你相信我,现在的胤禩有能力让你放心依靠,纵然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撑着!”
苏溶溶心中一阵酸软, 靠在胸口,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哽咽道:“你不仅要保护我,更要保护好你自己!你是皇子,位高权重,多少人盯着你看着你等着算计你,你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要成为你的负累。”
胤禩笑道:“傻瓜,你怎会是我的负累,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
吃了午饭,二人下山租了个马车到都江堰上看了看,胤禩虽没穿着官服,但他气质尊贵,令人情不自禁地敬畏。他在河堤上与工人们交谈了一会儿,又亲自沿着河岸走了一圈,河堤上石头硌脚,胤禩体谅溶溶辛苦,想让她在河边等着,可是苏溶溶才不肯离开胤禩半步,他二人拉着手彼此扶着走了一会儿,还是走的东扭西歪站立不稳。前面带着他俩走的河工笑道:“来巡防的挺多的,可带着夫人来的,爷还是头一个!”
胤禩和苏溶溶相视而笑,也不反驳。
河工见他俩走着辛苦,说道:“这河边全是鹅卵石,穿鞋走太滑,站不稳了容易崴脚,我们都是光着脚走。”
胤禩看了看苏溶溶,两人有一起看了看满是泥点子的鞋,两双眼眸闪过快乐的光芒,然后齐刷刷将鞋子从脚上踢了下来,胤禩甚至连袜子都脱了下来,像河工一样光脚踩在河岸上。苏溶溶是女子,自然还有拘束,脚上穿着袜子,但也已经比刚才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