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还请为那十数条惨死在湖心岛上的人命作主。”
他实没想到,在锦衣卫出面且搬出魏忠贤大名后,凌御风等人还能这般自在从容地离开。
“哦!”田尔耕露出了略感兴趣的表情。“还有此等冤屈?”
杨念如同着凌御风的再次停步,也面带微笑地看着田尔耕。
“田大人,除刚才船家所言,我这还有凌御风亲笔书信一封,若非他图谋不轨,又怎会书邀我儿齐汇湖心岛?”王崇自怀中掏出信纸地递上。“大人,镇威镖局势弱,身负此滔天冤情却无处可辩,望大人替小人作主。”
田尔耕接过手下递来的信纸,仔细看罢后方自抬头转身直视凌御风。
“公子可要上前一观?”
“不必!”凌御风摇头。“我确曾致书王崇等人,所为何事,方才也已说明解决。怎么,大人此刻也有意来掺合江湖事了?”
田尔耕道,“我不涉江湖,但江湖若涉我大明律,身为朝廷命官,我也不得不来涉上一番。”
“既如此,在大人未接此案前,还望大人能为姚家惨亡的一百二十三条人命作主。”
王崇尚不及自辩,田尔耕便开口道,“十年来,小鬼五阎罗祸乱我大明商旅不下百次,乃我朝之多境蛀虫。姚家即是小鬼五阎罗的余孽,便死有余辜,又有何冤可申?镇威镖局为民除害,又有何罪可罚?”
忽闻此言,凌御风不怒反笑,道,“大人即判我有罪,何不就此拿下?”
田尔耕选择性忽略了凌御风言语中的挑衅,笑道,“公子误会了。单凭一张亲笔书信和船家一人之言亦尚不足以证明什么,所以公子今日尽可离开。但请知晓,若有朝一日我锦衣卫找到了确切证据,公子万不可再推辞。”
“还望大人能持以公道!”凌御风抱拳屈身,再次转身。
“大人,”眼见凌御风将行,王崇便不顾身上疼痛的以头抢地。“大人,人证物证俱在,您何以还要任他离开。大人乃朝廷命官,正三品之锦衣卫指挥使,还望大人能以天下为念,为我等势微之人主持公道。”
听完王崇所言,田尔耕亦无奈摊手道,“与诸公一样,今日之田某在大梁公子面前,亦是势微之人。”
王崇不甘道,“大人乃天选之人,登高一呼,在场所有英雄豪杰哪有敢不听号令之人,还望大人振臂而起,不可为此等宵小所胁。”
“可我之前已经答应放他们走了。”
“大人,”王崇再行一大礼。“对此不知尊卑、不晓君臣之江湖败类,实不用讲诚信啊。”
田尔耕微笑着上前,扶起王崇后在他耳边轻声道,“镖头是在教田某做人吗?”
王崇倏忽一惊,双腿一软便又跪了下去。只见他匍匐在地,那刚还满怀正义的身子竟不受控制地战抖起来。
田尔耕转身,对复止的众人再次伸手以请。
烟雨楼上,看着缓步离开的四人,楚江烟道,“婉清,他们能顺利离开这里吗?”
柳婉清从窗边收回目光,道,“有锦衣卫相护,且此众目睽睽之下,这些自诩的江湖侠客多半不会动手。”
“江湖侠客?”楚江烟不屑道,“一群伪君子而已。”她也从窗边的收回了目光,转身坐在柳婉清身边地端起茶碗。还没将茶凑近嘴边,她又不满道,“这该死的凌御风,都到楼下了,他也不来见见我。什么狗屁的大梁公子,不过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罢了。”
柳婉清看着她的小姑娘脾气,笑道,“你还能把帮他付过两顿饭钱的事挂在嘴上一辈子不成?”
“那是普通的两顿饭吗,那可是烟雨楼上的两桌盛宴好吧,很贵的呢。”说着说着,楚江烟的语调也暗了下去。她端起茶,默默看着窗外,道,“身具惠帝宝藏,现在的他可说是与天下为敌了。婉清,你说他能平安渡过此关吗?”
柳婉清道,“你觉得他会杀人夺宝?”
“不!”楚江烟摇头,道,“我从不认为他会做出这等见利忘义之事,但,你也看到了,不管是许升还是那西湖边上的船家,所有已知证据的指向,可都是他啊。”
“我现在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我看来,甘愿放出惠帝宝藏这么大个饵的,只有两种情况。”柳婉清秀眉一蹙,缓缓道,“一、真如许升所言,欲借刀杀人为主报仇。再一个呢,便是想以他为引的图谋天下了。”
楚江烟看着她,道,“真有惠帝宝藏?”
柳婉清道,“许升是李平身边最亲近的人,李平死了,他说有,便有。而且,锦衣卫即已参与此事,那无,此刻也变成有了。”
“婉清,你说这么大的事,为何烟雨楼和冰羽宫事先怎么会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如你所言,这么大个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烟雨楼和冰羽宫虽自言说能晓天下事,却也并非事事所知。就好比现在的凌御风,我们都只知其剑法超绝,至于其来历,不也是久寻不得。”
“那,婉清,”楚江烟想起什么的凑了过去。“既然他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你还能干坐在这?”
“你想干嘛?”柳婉清警惕的看着眼前这喜欢胡闹的女孩。
“你说,他下一步会干嘛呢?”楚江烟再次回到窗口处的眺目远望。
窗外,一刻钟前还聚拢的人们早已散尽。四寂无声,偌大个西湖边上,只剩一轮将落未落的太阳和一湖似火又蓝的湖水。
西湖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