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老汉见到桑玉,第一个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他怕呢。
如今老婆子还病着,因着那田老爷子去世,府里忙着争夺家产,这几个月的月钱都没有发,又要看病买药。就怕桑玉来了,就把他们撵走了。
一下直直的跪在雪地上,不停的朝桑玉磕头,额头上,头发上都沾了雪白。
“小姐,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不要赶我们走。求求你。”
他声音不小,惹得屋里的田老大跟老二也都出来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自己的老父亲正在对着一个年轻姑娘磕头。
他们也听到了田老汉的话,心里也明白了,也跪下来不停的给桑玉磕头。
桑玉忙叫叶雨把他们扶起来。
只说来看看,并不是要他们走。
“以后,还请老伯帮忙看着这桑园。”
又让叶雨从包袱里掏出几两银子,按着他们以前的月钱,这几两银子也够了。
那田老汉放下心来,又听桑玉说想去大同村看看。便让两个儿子好生的照顾老婆子,自己自告奋勇要带桑玉去那大同村看看。
有熟识的人自然是好的。也免得自己年轻,别人不相信。
这一路下来,桑玉带去的几百两银子都没了,而大同村的村民,都知道桑园换人了,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去买年货了。
直到年后,李浩轩再想去拜访那田家的时候,才发现那府邸早就换了人。又托人去打听,就知道了田家那桑园早就易主了。
再打听,也没有打听出来什么了。只听去那桑园的说,买园子的是以为年轻的姑娘。至于那姑娘姓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怎么问得出来。桑玉根本就没有跟他们说她的名字,村里的人也都称她为小姐。
打听的人多了,那些人也不是笨的,自然知道不正常。年前受了那么几个月的惊吓,直到快过年的时候才松口气,桑玉又对他们那么好,不光是把几个月的月钱发了,还又发了二两当做过年费。再遇上一个主子,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
那些人问,也再问不出什么来了。
过了年。林大山五城兵马司的空缺还没有着落,他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
一大早的就准备出门了。
一打开大门,顺着那大门。就见一个靠着门坐着的人倒了下来。
林大山赶紧闪到一边。
以为是沿街的乞丐。
可是,又不能这么倒在自己家里了。
那人头发凌乱,把整张脸都挡住了。身上衣裳也是破败得很。
兴许只是打了个盹儿,这样大的动作一下子惊醒了。
慢慢的睁开眼睛,似乎还迷迷糊糊的。看眼前有个人影。揉了揉眼睛,正是林大山。
那人赶紧跳起来,把散在脸上的头发往旁边一捋,惊喜的朝林大山喊道,“大爷,是我。我是彩云呀。”
此人正是从林家逃出来的刘彩云。
林大山没有认出来。看了好久,见那刘彩云眼睛亮闪闪的盯着自己,他才呐呐的笑道。“原来是彩云呀。你怎么来京中了?”
刘彩云赶了许久的路,又是以这样的一副样子出现在林大山的面前,自然是吃了许多苦。
听见林大山这样问,便觉得他在关心自己。
只是现在她浑身难受的很,肚子又饿。眼巴巴的看着林大山。那刘彩云生得一双丹凤眼,妩媚勾人。林大山脑子里又出现了去年夏天在桑玉的床上的情景。只觉得浑身的火都朝一个地方涌去了。
想着刘彩云本就是他的人了。王秀秀正怀着身孕,他也该有个服侍的人。人家程大人府里可是有好多房的小妾呢,就连女儿,也都七八个。
他屋里服侍的才两个。林大山想想都觉得委屈了自己。
只是,刘彩云虽然是他的女人,可也是林大石的。
林大山是好面子的人,不想落个夺亲弟弟小妾的名声。只让那刘彩云改了名字,又说是他去年偶然救过的一个人,此番前来投奔的。
林大山自己设计了一个故事,心里自然满意得很。
便把那刘彩云半搂半抱的抱到了屋子里。
王秀秀正奇怪林大山怎么又回来了,就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个女人,当即气得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指着林大山问那女人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林大山虽然有心把那刘彩云纳为房里人,可也还是要顾及到怀了孩子的王秀秀。
把刘彩云扶到椅子坐下,又让丫鬟去倒茶,准备吃的。
他安抚着怒不可止的王秀秀。又把刚刚相好的缘由给王秀秀说了一遍。
“秀秀,总不过是多一个人的碗,再说,你是最宽宏大方的人,惠儿不过是来投奔我的,她现在举目无亲,我不能不管的。”
惠儿,正是刘彩云重新的名字。
王秀秀心头冷笑,举目无亲,管她什么事,难道家里人都死光了,自己就必须养着她吗?这是什么样的道理。
她现在正怀着身孕呢,你就找个人来跟我抢位置。难道就不担心孩子?
孩子。
是了,临走的时候,娘说过,大户人家里,男人的宠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女人呀,总归是要有个孩子傍身的,以后才有依靠。
现在可不就是吗?自己还怀着身孕,你就把人给领进来了。这男人的宠爱可真是那过眼的云烟样的东西。
看林大山那样子,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那惠儿收进来了。
这已经是注定了。再跟林大山吵,也只会让林大山闹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