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琦会主动提出要鸿文馆的名额,完全出乎温婉的意料,她看向小姑娘,温言提醒,“鸿文馆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潇洒自在,里头规矩严苛,课程繁重,名额给你不是不行,但你得考虑好,否则就没必要白白进去浪费时间。”
宋琦言辞恳切,“正是因为没规没矩才要进去学,外面把我传成那样,我要没点真本事,岂不是丢了三叔脸面?”
二郎媳妇听得一头雾水,“外面传你什么了?”
宋琦抿唇不语。
温婉看着她,“等晚上你三叔回来了我再跟他商量,你们家距离鸿文馆近,要真成了,往后上下学也不用坐马车,多走几步路就到。”顿了顿,“鸿文馆里头女学生不少,去了以后,不要跟人攀比,性子该收就收,除此之外,还得学着怎么跟人相处,独来独往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宋琦一一记下,“谢谢三婶婶。”
说话间,后厨那边有人来问要不要现在传饭。
温婉瞧着二郎媳妇怀里的小家伙在咂吧嘴,想来是早饿了,让马上传。
进宝被他爷爷带出去抓药,走之前就说了中饭会在外面吃,暂时还没回来。
饭桌上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咀嚼声以及喝汤时瓷勺碰到碗壁的声音。
等下人们进来收拾碗筷,二郎媳妇才想起来问一句,“公婆跟你们分开吃饭了?”
温婉说没有,“公公带着进宝出去抓药了,婆婆这两日感染了风寒,床上躺着呢,不方便跟我们同席。”
“那我得去看看她。”
哪怕心里怕婆婆怕得要死,二郎媳妇也不得不根据自己的立场硬着头皮说这么一句。
温婉没有阻拦,起身带着她们母女去了隔壁荣安堂。
刚进门就听到一阵咳嗽。
这次风寒来得又凶又猛,大夫下了重药,屋内草药味儿经久不散。
站在隔间门口,二郎媳妇小声跟温婉说:“想想我嫁到宋家十六年,似乎从来没见婆婆这么病过。”
印象中,宋婆子从来都是精明又强势的,干活儿一把手,骂人头一份,哪怕她心眼多成筛子,照样玩不过当婆婆的。
可现在,里面传来的带痰咳嗽声竟让人有一种所有人都老了的恍惚感。
温婉道:“婆婆已经年过半百,身子骨比不得从前,冷了热了就容易病。”
其实还有大部分原因是年轻时候操劳留下来的病根,在老家那会儿干的都是体力活,时常锻炼着,人还算康健,来了京城变成主子,做什么都有人伺候,反倒闲出毛病来。
温婉还记得那些年在老家,就算是下了雪,婆婆照样穿得单薄出去干活也不见病倒,近两年每到冬天她就畏寒,总要比别人多穿几件才行,屋里火盆不能断,也不爱出门,就喜欢守在火盆边打盹儿。
里屋再次传来咳嗽,二郎媳妇想到过不了多少年自己也得变成这样,心中揪得厉害。史上最强神龙进化
二郎媳妇没说宋琦的事儿,一来不想给老人家添堵,二来,怕招骂。
“娘不是病了吗?媳妇带着琦琦来探望探望您。”
宋婆子哼了声,“前头十六年,也没见你好好做过一天人,这会儿老婆子病了,你倒有精神,屁颠屁颠地大老远赶过来,是等着看我笑话,还是又想打什么算盘?”
都烧得嘴唇干裂了还不肯改改张嘴就损人的毛病,二郎媳妇瞧着,觉得好笑,“还能骂人,证明没事儿,听三弟妹说,公公出去抓药了,一会儿他们回来,我给您煎上。”
“犯不着。”宋婆子没给她好脸,“三郎家有的是人伺候我,让你煎药,我怕没命喝。”
二郎媳妇并未生气,“药呢我是一定要煎的,至于喝不喝,那就看您自个儿了。”
宋婆子还想说什么,被涌到嘴边的咳意阻了。
见她咳得涨红了脖子,二郎媳妇赶紧倒了温水来。
宋婆子接过,喝了一口又递给她。
二郎媳妇见婆婆这样,开口问:“芳娘来看过没?”
“这都还没死呢,干啥非得挨家挨户地通知?”宋婆子不想让小女儿知道自己病了,“她男人不成熟,自己难免多操劳,手边又带了两个孩子,能不麻烦她就不麻烦她,等哪天我真要进棺材了,再通知她也还来得及。”
二郎媳妇撇嘴,“人都说祸害遗千年,娘这张嘴不知祸害了多少人,您哪,寿数长着呢,说什么死不死的。”
宋婆子:“滚!”
“得嘞,那您好生歇着。”二郎媳妇站起身,“我去看看公公回来没有。”
“马上滚!”
再一声呵斥下来,二郎媳妇都没等宋琦叫声奶奶,就带着她走出去。
云霞一见二太太出来,马上进里屋看着。
温婉刚好给宋多宝喂完甜汤,侧头看向二郎媳妇,“你说什么惹婆婆生气了?”
二郎媳妇如实道:“她老是把死挂在嘴边,我就告诉她,祸害遗千年,像她这种祸害,寿数还长着呢。”
温婉:“你还真敢说,就不怕她好起来第一个拿你开刀?”
二郎媳妇似乎很不在意的样子,“你也说了,她要拿我开刀,前提得好起来。”
说到这里,二郎媳妇想到自己刚才进去没见到宋姣,“姣姣不是在我们前头到的吗?怎么不见她过来看奶奶?”
温婉说:“她刚回来,瞧着没什么精神,我让她先回房休息,打算等她醒来再告诉她。”
二郎媳妇点点头,“给我也安排个房间吧,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