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迎着朝阳往神武门而去,在神武门前停下时,马夫举起手中的腰牌。
“吏部侍郎赵立阮。”
禁军接过腰牌仔细确认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马车内坐着的人,这才放行。
大周律例,从神武门到景和门这段路,只有三品以上文官方可乘马车与轿子。
待马车行到景和门内,赵立阮先下了马车,随后跟着的是周氏与赵祈鸾母女二人。
“祈鸾,待会儿见到皇上可千万不能失了仪态。”周氏下了马车,忍不住低声又叮嘱了一遍。
“女儿记住了。”赵祈鸾神色略有紧张的捏了捏袖口的梅花纹,三人往永庆宫的方向走去,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马车下面钻出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跃上了宫墙。
潋枝端着金丝酥一进来,就看到赵慕鸢趴在窗边出神。
“小姐,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吧。”
从早上一醒来小姐就趴在窗边看,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么。
“潋枝,你说,要是在院子里搭个戏台子如何?”
“小姐!”潋枝吓得话都说不好了,“好好端端的搭戏台子做什么,要是让老太爷知道了”
老太爷可是最痛恨这些骄奢淫逸之风。
“我就是说说而已。”她笑笑,走到桌边捏起点心吃了两口,然后喊紫檀进来研磨,她的一百遍《大学》和《女则》还没开始动笔呢哪有空搭戏台子。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许是静下来了心,赵慕鸢越写越快,只是一个上午就写了十几遍,幸亏《大学》和《女则》的字数都不多,抄上百遍其实也不难。这么想来,祖父到底还是没有真的想要惩罚她。
永庆宫内
“祈鸾如今可是越发的漂亮了。”
“娘娘过誉,祈鸾不过蒲柳之姿。”赵祈鸾柔声道。
“你呀,打小就是个性子好的,小姑姑真是怕你受欺负。”赵青杬拉过她的手,说着眼眶便有些微微泛红,“你还这么小,这些事本该轮不到你的”
“娘娘说到哪里去了,这都是祈鸾的福分。”周氏在一旁劝慰着,袖中的手却是紧紧攥在一起。
“四皇子的性子倒也算是好的。”赵立阮见过四皇子几次,比起跋扈的三皇子穆珃,四皇子穆煦的脾气确实好得多。
几人正说着,殿外的太监忽然拉长了嗓音通传。
“陛下到——”
屋内众人便都起身,走到门口迎驾。
“都起来吧,你这永庆宫今儿倒是热闹。”皇帝说着,看了一眼赵立阮,“朕可是扰了你们?”
“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平日盼着都见到皇上呢。”赵青杬娇笑着上前,挽住皇帝的手臂进了殿内,众人便都起身跟了进去。
在殿内落了座,赵青杬看了一眼侯在周氏身后的赵祈鸾,笑着吩咐道“祈鸾,快给皇上斟茶。”
赵祈鸾忙福身应了一句,斟茶送到了皇帝的手边。
皇帝看着她年纪小小,举手投足之间倒也从容得体,不免询问一句“这可是赵大人的千金?”旧爱契约,首席的夺爱新娘
知道要瞒着老太爷和老爷,还要瞒着繁月居的宋夫人去准备这个木桩花费了她多少心血嘛!!
“你赔我的木桩!”
“怎么了青枝?”
潋枝听到她的大吼声,掀帘子走出来询问道。
“潋枝姐姐,我好不容易帮小姐准备的木桩,就这么被卫青打坏了!”青枝跑过去,委屈的告着状。
“这有什么的,既然小青打坏了,那就让他再帮我准备一个不就好了。”屋内的赵慕鸢闻言走了出来,眉眼带笑的看着院子中的少年,“小青,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还有箭靶。”
她正好嫌弃青枝找来的木桩和箭靶不够好呢。
江南
周议坐在二楼临街的位置,看着对面茗香馆外面停着的马车软轿,竟大多数都带着金陵的权贵士族的标识。
“阿鸢真是不简单啊。”
齐邕端着杯热酒,眯眼看向茗香馆的方向,“可不是嘛,早知道我就该和她合伙做生意的,周议,你这个表妹可比你有经商天赋的多。”
“我确实不如阿鸢。”
周议笑笑,他刚接手时,昌泰票号虽然内里空虚,底子却还是在,所以只是稍稍费了些力气就将票号重振了。阿鸢就不一样了,茗香馆可没有底子,更没有招牌,她这完完全全就是从没有,做到有。
“宋深你爷爷,什么时候回京城啊?我大哥这个月十五就要回京述职了,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啊,不然一路上只有我和我大哥,太难受了。”
“我祖父,我祖父!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话说的像是在骂人!”宋深忍不住锤他,这人本就吊儿郎当的,说话的语气还总是那么欠儿。“我祖父不想那么早回京城,估计要等到腊月底了,和你们肯定是赶不到一起了,我们要留在京城,等年后才回金陵。”
“你们在京城过年啊,那我到时候和你们一起吧!”齐邕眼睛一亮。
上一任良国公,也就是他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他二哥齐潄是个药罐子,他更不想袭爵后每天替皇帝卖命,所以他大哥齐湮这个良国公的爵位袭的很是顺利。
就是有一点,他大哥是个暴脾气,而良国公府过年时都要在祠堂守夜,并由现任良国公训诫子女。自齐湮袭爵后,每年训诫时,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动手打他,打完还要再训,训着训着又忍不住动手,当着列祖列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