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霜霜这边也由欢喜到痛苦,着实吃了一番苦头。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看似和善的弱女子,一个个皆是恶毒小人,先是哄骗她救了她,同意让她在书院呆着。
可是没多久,她们发现听到风声,白霜霜很可怜就是崔氏走失的外孙女儿,立马大变脸,大骂白霜霜“坑死她们了”,对白霜霜打骂一顿,甚至打算就此弄死白霜霜,灭了口。
好在杀贵女的罪比拐卖贵女的罪责更严重,这群妓子抱着侥幸的心理,白霜霜不过是个被崔家赶出来的表秀,还是个身份不明的,许是崔府做做样子,就会忘了这事儿的。
打了白霜霜一顿,就将她赶到了浣洗房。
白霜霜就此过了一个多月的冰天雪地洗衣服的日子。
天不亮,砍柴烧热水,就着花开的水洗衣服,水是滚烫的沸水,天却是喝气即冰的天,白霜霜却不敢放水,就怕一个停手,刚刚还滚烫的沸水就结成冰,将她汤红的手冻住。
短短几日白霜霜洁白无瑕的手和细腻的肌肤就在风雪严寒中冻出了一丝丝红血丝,尤其是手脚更是不满了冻疮了,脚趾头都快冻得烂下来了。
白霜霜是知道冻疮的可怕,只能一层又一层的涂上虫卵和生姜,以求揭开痒得入骨的疼痛。
冻疮和严寒许是让白霜霜痛苦不已,那么饥饿就是让她生不如死,她几乎记不得自己嫌弃这嫌弃那挑食的时候,更想不起来在崔府用鱼翅漱口的日子。
天天只吃着半块硬的砸死人窝窝。和着雪水,她的嗓子都疼得说不出话来,人饿得紧,却胃里酸的吃不下东西。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一帮和她一起洗衣服的小丫鬟却每次吃起窝窝欢快得紧。一到吃饭的时候就蜂拥而至,片刻就抢光了所有的窝窝、大饼。
白霜霜这半块硬窝窝还是一同干活的丫鬟看她可怜,省下来给她的,就这样白霜霜吃着半块窝窝也和吃毒药似的,好像那丫鬟毒杀她似的,囧得那丫鬟很是无语。也懒得管她。
这到后来,白霜霜才知道这窝窝大饼都是麻子、黍做的,北方天寒地冻,不适合种水稻,多是种麦子,菽,黍,稷,麻这类五谷杂粮,这里面涉及到产量和税收问题。
大多数贫家女一辈子都不成吃过精细的大米饭。她们连吃上完全脱壳的小米饭或者黄米饭,就觉得过上地主家的日子。
至于精细的白面粉更是堪比大米饭一样不可思议,那都是老爷们吃的东西。
农人耕田就像绣女织布一般,都是替他人做嫁衣的,上好的米、面都是卖出去换银钱的,哪里能浪费在一口吃食上来着。
日日吃菽饭。野菜饭,糠麸饼都不见得能吃饱的日子,对比在书院吃未曾脱壳的黍面馒头和麻子窝窝简直是过上了神仙日子。
白霜霜这样要死要活的,不吃不喝的样子在一干乡下买上的粗使丫鬟眼里,简直就是欠虐,找死。她不吃,别人自然不能浪费,替她吃了也正常。
短短几日,白霜霜就瘦得不成人形,干煸枯黄。人就和个人形骷髅无二样,崔府的家锻衙门的官差来书院搜了十来次都没认出她。
等风声松了一段日子,书院的妓子想起白霜霜,白霜霜躺在那儿只有出去,没有进气的尸体样了。
哪里还有原先的半分颜色。书院不甘心请了几个大夫来看看,大夫皆道伤了元气,怕是不行的,还要上好的人参、灵芝才能吊住气。
这下书院不干了,果真是便宜没好货,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
书院原先冒着风险捡了白霜霜,就图的一个她颜色好,后来崔府和衙门都查上门了,都没将她送出去的原因,为的就是过了风声,将白霜霜送到别处捞银钱的主意。
可现在花银子,还不见得就得来白霜霜的命,救回来了,白霜霜那一身几乎冻烂的皮肤,也不知道能不能捞到一笔银钱。
书院自是不肯吃亏,当天晚上就将白霜霜扔到了树林边上的雪地里。
好在白霜霜命不该绝,现代人怕死,他们不似古人信来生,绝境里总能爆发出古人不及的求生*。
白霜霜一脱了自由,人就注入了一丝人气,开始往崔府爬,这段日子她想了很多,残酷的现实让她终于认清了,这是个真实世界,不是游戏世界,人死了还会重来。
她会疼,会痛,就是濒临死境,她也不是想回现代就能回现代的,何况她还不能保证重新再投胎,地府不会报复她。
而崔府虽然不好,她不喜欢,但是崔府到底是她的后台,最后能帮她还是只有崔府,若是一天崔府倒了或者她不是崔府的表秀,她也就陷入绝地。
白霜霜清楚的知道古人重子嗣传承,重视血脉亲情,崔府上下哪怕被她伤透了心,她只要骨子里还有崔府的血脉,崔府哪怕再不乐意,总能护着她。
再来再差还能差过如今生不如死的日子吗?
白霜霜来异世五六年了,嫌弃崔府对她不够好,不能让她过上伍清雅那样风光的日子,嫌弃娘亲无能,没给她留下林熙菡那样的嫁妆,嫌弃崔大舅母对她不够真心,没有像疼爱亲女儿一般疼爱她。
她常常想着一朝脱离了崔府,靠自己现代女的超越古人的眼光和知识定能够混得风生水起,发家致富,嫁入豪门。
可这段日子,她冷静下来,听着那些子浣衣房的浆洗丫鬟讲着农家事儿,她才知道古代平民日子有多辛苦。
老百姓不是没知识,没智慧才不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