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读!侍读!”
李愿的家仆见王叔文陷入沉思已久,有些着急起来。
“侍读,这个月令,辰时初天光就会大亮,请侍读尽快拿个法子,小的好奔回府中向阿郎复命。“
“郎君莫忧,你家阿郎是对的,不能把郑注交出去。请你家阿郎,咬死了,郑注不在李府。”
“那,这位郑郎中,可还能留着性命?”李愿的家仆倒也直接。
王侍读坚决道:“留,不然,与杀人灭口有何区别?若杀了他,万一事泄,岂非更显得李府与少阳院,确有不轨之举?你李府不比汾阳王府小上几分,藏一个人,难道藏不住?若他活着,就算禁军来将他搜出来,你家阿郎也可陈情于天子,只因他一时糊涂,唯恐左仆射张延赏构陷李郡王,才有此举。你快回府罢,转告李大夫,郑注万不可在事态炽烈之际教大理寺的人来审。”
家仆道声“喏”,转身疾行而去。
东方渐明,王叔文披上外袍。
他相信,这样震惊朝野的大事,过了一夜,内学士们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知制诰的视草学士。他昨天从大明宫出来时,就留了个心眼,问了自西边来的内侍,确定昨日当值留宿的,是韦执谊。
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王叔文抬头看了看天色,将风帽盖在头上,出宅上马。
街道空旷。
又或许,张延赏和普王的人,已经在某个角落,盯着他。
王叔文不再犹豫,一放缰绳,两腿夹了马腹部低叱一声,往南边的大慈恩寺驰去。
李愿的家仆送来的消息,令辗转一夜的王叔文,在确定少阳院的危险后,开始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对策。
他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些想法,但需要有同侍一主的伙伴,来支持他说服太子。
他想起当初在大慈恩寺的禅房,自己与韦执谊曾讨论过,玄宗朝李林甫构陷太子妻舅韦坚私结皇甫惟明一案。
只是如今之难,只让太子驱逐萧妃,恐怕不足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