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熊怪眼露凶光,熊首高昂,下肢微曲,上肢伸展,作势便欲扑上,忽闻六丈开外,一声女子的呵斥传来,紧接着白光一闪,只见一道凌厉的剑气当空而来,正中黑熊的后背。但闻“嗤”的一声,黑熊后背已被洞穿了一个大口,霎时,血流如注……那怪物吃痛,嚎了一声,便调转身子,慌不择路逃了开去……
“孽畜!哪里走!”女子紧追不舍,一把长剑竟能凌空飞起,剑身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兀自追逐不休。那黑熊奔跑虽猛,但哪里快得过飞剑,只片刻间,黑熊便已身受了十几剑戳刺劈砍……黑熊惨呼了几声,终因失血过多,它庞大的身躯,如山崩一般,颓然倒了下来……
那女子却道:“这黑熊精交给我,师妹,那边好似还有一只,你去看看……”
另一位女子应了一声,便朝徐无病的方向赶来,人还未到,一道剑光已然如飞而至……
无病本见黑熊怪步步逼近,危急之中,激发了体内的妖灵之力,但这浑身漫展的妖力却让他涨得难受之极,这时又乍见一剑飞来,慌乱中未及躲闪,那柄飞剑竟“噗”地一声扎进了他的前胸。无病直痛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慕容嫣抱着无病的身子哭道:“无病哥哥!无病哥哥!你怎么啦!……你你你!你为何无端伤人!……”
那被呼为“师妹”的白衣女子,这时已飞身来到近前,她见长剑刺中的竟是一位青年男子,也颇觉惊讶,奇道:“我明明闻到一股极强的妖气,怎地是一个……人?!”
慕容雅怒道:“什么妖气!他……他是无病哥哥,你为何……为何将他刺死了!……”
那白衣女子上前,伸指疾点无病上身“气户”“膺窗”“库房”三穴,助无病止住流血。她伸手一探徐无病鼻息,却沉稳绵长,当下笑道:“放心!你的‘无病哥哥’一时且死不了呢……”
未几,另一位已是中年模样的白衣女子,也飞身赶到近前,问道:“师妹,怎么回事?”
那少女模样的白衣女子窘道:“二师姐,我远远地闻到一股极强的妖气,以为是匹大白狼,是以就凌空一剑……哪知道……哪知道却刺中了……他啊!”
被呼为二师姐的中年白衣女子嗔道:“怡清,你也太不小心了!……”她上前扶住了徐无病,右掌按住无病的后背,丹田运气,一股绵绵真力便缓缓输入了无病体内。但她旋即眉头一蹙,径自收了掌力,跳了开去,心中起疑道:
“奇怪!这好端端的一个书生,体内竟蕴了一股如此霸道的妖力……这究竟是为何?……哎!若非如此,他只怕早就丧生师妹的剑下了……”
这边慕容嫣兀自痛哭流涕道:“你们……你们自持道术高深,便可以胡乱杀人么!你们……你们还我无病哥哥!还我无病哥哥!”
那中年白衣女子被逼得无奈,只好委婉说道:
“好好好!我们这便带你的无病哥哥去求救!这玉山脚下,隐有一位世外高人,若得她老人家相救,你的无病哥哥必能无恙……只不过,这位高人仙踪飘渺不定,此时是否留在山中,也全看他的造化了……”
被呼为“怡清”的少年白衣女子说道:“二师姐,我太师伯祖,果真住在这玉山之中么?”
“二师姐”道:“我也是听师祖曾经说起,说太师伯祖曾在这玉山中,筑有一处‘雨庐’,不过,我太师伯祖向来云游四方,不喜定居一处,只怕此时……哎!……一切机缘,全看造化了!”
怡清与慕容嫣齐声道:“那我们快些过去吧!”
“二师姐”暗自叹道:“好吧!天尊护佑……但愿这位施主能逢凶化吉……否则,我这师妹行事急躁,此番却是罪过了……”
徐无病身子颇沉,三人在这雨夜中,自难觅得担架之物,于是只好轮流背负着无病,在大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而前……
……
原来大神就是你
慕容嫣忙跑过去,见此时躺在竹榻上的徐无病,脸色红润,呼吸匀称,虽仍处昏迷之中,但慕容嫣心知无病已无大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草庐正中,垂钓老者却向怡尘、怡清两人问道:
“你们怎会伤了他?……”
怡清神色忸怩,当下只得将昨晚的情事一五一十地说将了出来。
原来,怡尘与怡清此次是奉了师命下山,要到长安去面见一人,并亲手递交掌门的一封书信。她二人来到长安郊外,见天色已晚,怡尘本欲在集镇中歇息一晚,待次日再进京城。怡清却贪恋玉山景色,仗着艺高胆大,偏要夜行,说是仰慕古人“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之意,正待好好地观星赏月一番……
怡尘身为掌门座下的二弟子,与怡清这位年纪最小的师妹,年纪差了几有一辈,是以也时时依顺、处处呵护。她见怡清少年人脾性,也不忍违拗,是以便跟着怡清,一路只管游山玩水……不想星未观到、月未赏得,却给一阵瓢泼大雨淋得如落汤鸡一番。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古庙,却突闻怪物嘶吼,道门中人以诛妖除魔为己任,是以便循声而来,先是结果了黑熊精的性命,之后,却把徐无病给错认作白狼妖,怡清性子急,人未到,剑已至……
垂钓老者听罢不由得连连摇头,道:
“剑能杀人,亦能活人,我辈道法中人,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存悲天悯人之心,行事切不可鲁莽……”
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