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仙待她哭够了,才道,“荒儿长大了哭过了就好了。九州因你而乱,既然错已经犯下了,还须你自己去弥补。”
云荒抹了抹脸上的泪,回道,“徒儿知道了。可是师父,徒儿好舍不得你啊!”
“为师又不会走,待荒儿做完该做的事,若还愿意回云阁,那为师便日日陪着你,可好?”
云荒破涕为笑,又扑到师父的怀里撒娇,“师父你真好!”
“荒儿若念师父的好,便记住你今日所言!”
“是师父,徒儿谨记在心!”
云荒在云阁待了整整七日,待心情平复后,便告别云仙再次下山了。
她下山后,没有考虑应该去哪里,便沿着灵物会出现的路途走。
遇上一些没头苍蝇一样的灵物便将之赶到荒远地。遇上一些邪气的权当给如意炼灵气了。
她这么走走停停已有月余后,在洛阳城外的灵山寺附近追着一只拦路的黑熊,不知不觉竟追到了冰裕镇。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冰雪小镇,每一回来,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云荒站在云盘雪谷的路上,望着飘落的雪花出神。
路那头,有结伴而行的三两侠士向她这边行来。
那当先的人嘴里还在说着楚天都城的事,可当他看到前面的人时,未合上的嘴巴依旧在一张一合,只是说了些什么,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了。
前方雪地中间,有一女子微仰着头浅笑,那笑极轻极浅,似冷若冰霜的谪仙忽然间的展颜,一霎惊艳绝伦。
“你是谪仙吗?”那侠士看得呆了,不知觉间脱口问了一句。
闻声,云荒当即敛了笑意,瞥了那群人一眼,隧腾云离去。
那侠士见她腾云驾雾而去,只道是自己当真碰到了仙子,为此念念不忘她的笑颜,一路上不停的与队伍里的人说道自己那日的奇遇。
这队伍的人里,也有一个特别的人,这个特别的人,是自楚天都乱战之后自发加入到队伍的。
而这队伍里大都是些习武习术法者,不愿受约束,便一边游历一边除恶扬善,倒也乐得自在。
那刀客又开始讲了,他道:“那仙子肤白貌美、眉目如画,笑容淡然,着浅银色云锦流云斗篷,身周隐有流光环绕,想必是仙法大成者,她一笑的时候……”
只听噗嗤一声,围坐在一起的听他讲故事的人里,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刀客看向那人,不明所以,问道:“你笑甚么?”
那人答:“我笑你吹嘘,既是神仙想必术法了得,为何还要穿斗篷呢?虽说这云锦金贵,可流云纹却不是随便能用的。再说了,她一神仙不穿凤舞香罗穿云锦?”
“当然是因为冷啊!”那刀客的第一反应便是冷,“你说这青州冷不冷?那虎回头据说连神仙进去都得冻死。”
“哈哈哈……”
刀客话才说完,其他人也跟着哄笑,“我走南闯北,头一次听闻神仙还怕冷的。你今日这故事讲的悬殊也太大了!不真实不切实际!”
“这不是故事……”那刀客有些急了。被他们怼的哑口无言,情急之下,拽了下身边的男子,“无名你说,神仙是不是怕冷?”
那自称无名的男子,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若不是刀客喊他,众人都感觉不到有这么个存在。
无名垂着眼帘,答:“是的,怕冷!”
众人听了一阵唏嘘,心知他们这话是笑谈。却又不知为何,这话从无名嘴里说出后,竟觉得神仙本就是如此。
那刀客得了肯定,高兴的畅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无名的肩膀。
道:“时辰不早了,大伙都歇了吧,今晚轮到你守夜了,辛苦了。”
无名点了点头,待大家都躺下后,他起身走到火堆边坐下添了下柴火,又从身上拿出一物握着手里。
半晌后,一声柴火爆开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思,他凝目望向手中的发簪。
这本是一根簪子,奈何她觉得太朴实太同化,硬生生地把一根上好的玉簪子改成了这幅模样。
每每想到她,总是不由自主的会笑,笑着笑着,眸光便黯淡了。
他原以为不相见便不会想念。谁曾想,已经两月有余,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心底的思念歉疚是越发的磨人了。
一声轻叹,他的目光转向了雪夜里。
雪夜难行,云荒又异常怕冷,她离开云盘雪谷后,不敢进镇子在茫茫雪原上胡乱转悠,不辩方向进退维谷。
她又走了一段路程,隐约看到前方不远有破旧的屋舍,其中有一处微弱的火光,似在为她指引方向。
云荒循着火光靠近,闻屋内有人在谈笑,便静静地站在外面等待,到那刀客无言以对时,她刚想进去叨扰,忽听熟悉的嗓音响起。
她的呼吸一下子紊乱了,静静听他说完那句话后,便悄然离开了。
云荒虽然离开了那个旧屋,却也走不了多远。茫茫雪原天寒地冻,夜里方向难辨,她犹豫不决,最终放弃了回镇上的想法。
她循着路,在前方寻了间破败的茅草屋。
进草屋后,她拍了拍斗篷上的落雪,冰凉的手触及到冰凉的雪水,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云荒抬手拢紧了斗篷,手触碰到挂在腰间的乾坤百宝袋时,神色一凝,片刻后,她还是掏出了噬焰珠。
噬焰珠散出火橘色的光,在这大雪漫天的寒夜里尤显温暖。
此时,正值丑时,云荒握着珠子,暖意上来人便有些困倦了,两眼将合未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