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陈白羽一家要离开回家,大舅母的脸色都没有好起来。拉长着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对谁都爱理不睬。
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钱一样。
亲戚们也都不太在意,因为已经习惯。
以前家里穷的时候,大舅母最讨厌的就是亲戚上门,觉得别人都是来打秋风的。话里话外都是不欢迎。
看多了,谁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大过年的就拉长着一张脸,看着就晦气。
大家也不想找不自在,所以谁都没有找大舅母说话。任由她一个人自己生闷气。
好笑的是,大舅居然也不管,正在和一群人说广州的工程,希望灯火村的小伙子跟着他出去打工,保证带着大家赚钱。
大舅是个很活络的人,但就是太活络了,给人一种很狡猾的感觉。但不能否认,这个需要胆子的时代,大舅这样的人更容易获得成功。
上辈子,大舅也是成功过的,成为灯火村最有钱最成功的人,第一个搬离灯火村,到县城买地皮起了一栋很漂亮的小楼。
但是,这并不长久,很快就因为接工程不谨慎而败落下来。最后因为欠了不少钱而到外面躲债,债主找不到大舅,就逼着外公外婆还钱。
让外公外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安生的日子过。
一朝风光翻脸不忍人,一旦落魄无人伸出援手。
陈白羽对大舅的感官很复杂。
她在县城读书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常生病,阿妈怕学校的饭菜太差没有营养,所以就和大舅商量,愿意给米给生活费,让陈白羽住在大舅家。
跟着大舅一家,能吃好些。
大舅答应得好好的。
阿公也从家里拉了一百多斤米过去。
一百多斤米,足够陈白羽吃一学期了。但是,陈白羽只在大舅家吃了两个星期,就被大舅母给赶了出来,逼着她回学校吃饭堂。
每次,中午放学回来吃饭的时候,大舅母就把门锁上,不管她在门口怎么叫就是不开门。随后干脆直接和陈白羽说,家里的开销太大,负担不起她的吃喝,让她回学校去。
陈白羽本来就不喜欢和大舅母住在一起。如果不是怕阿妈担心,从一开始她就不会答应,她太了解大舅母的为人了。
陈白羽毫不犹豫的回学校吃饭堂。
阿公听了也生气,不过因为亲戚关系也没有问大舅母要回一百斤米,而是又从农场给陈白羽送礼米过来学校。
阿妈知道后,直接哭了,觉得大舅母太过分。最后,因为陈白羽在学校晕倒,而直接找上大舅,骂了一顿,吵了一架。
“我不知道这件事。”
“呸。谁不知道谁?你们夫妻两,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都当别人是傻子不成?”阿妈既生气又难过。
生气的是大舅母太过分,难过的是大舅没有半点姐弟情。
如果不是大舅同意,默认,大舅母怎么敢直接把很白羽赶出去?
其实,陈白羽能理解的,因为她是捡来的,和大舅没有血亲关系,所以大舅对她并没有哥哥姐姐的感情。
平时给利是也是不同的,她和四哥的是一分,而大哥和两个姐姐则是一角。
却别对待。
上辈子,陈白羽不懂。
但这辈子的她看得很明白。
上辈子,大舅之所以很快就败落的原因之一,就是太过势利眼,利益至上。有利可图的时候就各种拍马屁,各种伏低做小。一旦没有利益,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欠钱了,能不管不顾的躲在外面,要一把年纪的外公外婆帮他还债也没有半点羞愧之心。还没脸没皮。
不过,在阿妈生病瘫痪在床的时候,大舅却跑来跑去的给阿妈找药找医生。
医生说,已经没有办法了。
但大舅却不愿意相信,甚至还揍了医生一顿,然后去打听各种各样的偏方,希望能治好阿妈的病。
可惜,阿妈最后还是去了。
大舅也没有参加阿妈的葬礼,因为他的新家刚进宅,怕不吉利。不管阿爸还有大哥怎么劝说,希望大舅来见阿妈最后一面,他就是不答应。
所以,对大舅,陈白羽的感官很复杂。
说他冷心冷血,是个坏人吧?
不是。
说他有情有义,是个好人吧?
也不是。
“呵呵。阿一来了?”大舅爽朗的和打招呼,然后拿出从广州带回来的饼干还有鸡仔饼。
大舅在有钱,事业有成的时候,是很大方豪爽的。
一盒盒的鸡仔饼拿出来,还给陈白羽塞了一把。
大舅母见了,直接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白了陈白羽和四哥一眼。
陈辉年拉拉陈白羽的手,怕她难过。
陈白羽笑了笑,她已经不会再为这些事情难过了。
看来,大舅母是铁了心的要跟着大舅一起出去打工了。
这辈子,她不需要再在外婆家寄人篱下了。
大舅母在家还是出外,对她的影响都不大。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后,陈白羽帮着小舅母收拾碗筷,外婆开始准备给大家回礼。
礼尚往来。
阿妈给外公外婆带了不少东西,外公外婆也给阿妈准备了很多的回礼。就好像阿婆说的,这些东西不过是过过手,照照面而已。
一般新年送礼,没有人会真的收。
不过是换一换,把你家的肉换成我家的。
外公外婆就收下了陈白羽送的礼物,其他东西又统统让阿妈带回家。鸡肉,猪肉,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