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之前并没开过当下正在跑的这条路,按说他是不该放松的。但一般路考时间也就在40-50分钟左右,他已经开了30多分钟,且主要考点全部发挥正常,天气又在慢慢转好,雨天路上车少人少,他又控制着车速,所以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略微有些松懈。
一路话都很少的古特甚至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卡丽娜聊起天来。
董锵锵觉得只要自己能平安开回驾校,那欧盟通用、终身有效的德国驾照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不知不觉中他开到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而这种路口在汉诺威的郊区几乎遍地都是。
他第一眼瞄到的就是自己右手边限速30的指示牌,第二眼看到的则是限速牌下一个倒三角的让行标志。
董锵锵明白自己的走的这条路他是没有优先权的,换句话说,如果他的右侧出现车辆,他是必须让行的。
但他的右侧空空如也,一辆车也没有。
按照导航的提示,他应该过路口直行才能回市区。他下意识地望了望对面路口的道路两侧,跟他右手边的牌子类似,对面路口的左侧也是一个圆牌下有一个倒三角的牌子,但他只能看到两块牌子的背面,董锵锵猜测,对方路口的车应该也没有优先权。
他的速度已经降到了30迈下,正当他要驶过路口时,对面倏地闪出一辆速度奇快的越野自行车。
只见自行车上的骑手头戴灰黑色头盔,鼻梁上架着遮光镜,一席蓝白相间的阿迪达斯运动服,身背后还有一个橘黄色的背包。
对方没打任何手势,径直朝董锵锵这边风驰电掣地骑了过来。
董锵锵以为对方要直行,把车专门往右掰了一把,保证骑车人跟自己错车时双方能有70厘米以上的间距,他之前练车时没少因为跟骑车人距离太近被卡丽娜狠批,今天的他变得格外小心,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他在心里想着。
哪知骑车人在距离董锵锵车头大约还有一米八左右的距离时,突然一个左拐变线,说话间车头就要撞到对方的车尾了。
董锵锵对这一变故始料不及,还没等他踩下刹车,身旁的卡丽娜已经把刹车踩到了底。
但车头还是撞了自行车尾一下,车尾猛地一甩,骑车人朝前猛蹬,同时头也不回地朝董锵锵比划了一个手势,飞快地骑远了。
几乎就在同时,董锵锵听到头顶传来“噔”的一声,他余光看到有橘黄色的微光从卡丽娜的头顶洒了下来。
汽车停在了十字路口的中间,四下里一辆其他的车都没有,车厢里静得可怕。
董锵锵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记得上车前古特说过的话,他委屈地看了眼卡丽娜,刚想解释,卡丽娜没看他,拍了拍手套箱的台面,命令道:“先回驾校。”
等董锵锵开回鞋匠驾校时,雨已经彻底停了,太阳没现身,却把阳光从乌云后投向大地。
“你先下车。”卡丽娜吩咐道。
董锵锵颓丧地跳下车,临关门前,他飞速地瞥了眼古特,只见古特板着脸,表情比早上还严肃。
他站在树下,眼睛紧紧盯着车里激烈讨论的卡丽娜和古特,能看出来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过了约有十分钟,董锵锵看到卡丽娜下车独自朝自己走来。
她望着董锵锵惋惜地说道:“很遗憾,您没通过这次路考。”
董锵锵彻底傻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没过?不可能吧?您在开玩笑吗?”
“我确认过两次。”卡丽娜严肃地说道。
“可您看见我上午的表现了,而且全程他也都没说什么啊。”董锵锵委屈道,“我没过的理由是什么?”
“他会告诉你的。”卡丽娜指了指已经站在车外的古特。
董锵锵大踏步地走到古特面前:“我没过的原因是什么?”
“你刚才差点撞到人,缺乏驾驶员应有的预见性。在刚才那种紧急状况下你应该选择急刹车,可你做的很不好。”古特面沉似水地说道。
董锵锵不服气地辩解道:“可那种情况也不能怪我啊。首先,我和他都没有直接优先权,但我是直行,他是左拐,这种路况下还是我有优先权。其次,他如果拐弯应该提前打手势示意我注意,但他却什么都没做。他两次违反交通规则,而我一次都没有。您凭什么判我不过呢?”董锵锵越说越激动,音调也不自觉地高了几分贝。
“很多时候,有些车辆或行人是会做出抢行或抢跑的违规行为的。作为司机,你要保证的是交通系统中弱者的人身安全,也就是骑车人和步行者会有比你的行车优先权更高一级的优先权。这时你就必须主动放弃你的优先权,并积极保障对方的安全。这时交通法规并不是第一位的,人的生命才是。”古特依然面无表情。
“如果是这样,”董锵锵忍不住反问道,“如果每次都有人不遵守交通规则,难道我还要每次都放弃优先权吗?我认为您的决定有失偏颇,我要向汉诺威tüv反映这件事。”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古特耸了耸肩。
董锵锵能看出来卡丽娜显然也对古特的这个决定不太满意,而且对他也不乏同情。古特离开后,在卡丽娜的帮助下,他给汉诺威tüv打了电话。
tüv的人效率很高,当即在电话里明确回复董锵锵:他们已经记录了董锵锵的遭遇,稍后会向考官了解事情的经过。但他们也同时告诉董锵锵,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