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苇坐在市中心劳动中介的布告栏旁,由于来得太早,周末的劳动中介还没有开门。
连找了几天,不仅一份长工没找到,连短工也没捞到一个。能接受她登记的劳动中介几乎众口一词:等工厂或商店放出新职位了会立刻联系她。
她的心情非常失落,因为两个德国小屁孩的愚蠢行为,导致她丢了一份轻松又自在的工作。她幽怨地看着市中心里渐渐多起的德国人,委屈和不甘萦绕在她的心头。
步行街里的人越来越多,不时有中国学生经过中介的布告栏。他们有些人认识陆苇,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她一边回应一边快步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她担心如果被太多人看到,说不定余姜海也会知道她找工的事。老奸巨猾的他肯定能猜到自己丢了工作,如果是那样,说不定余姜海会用银行保洁的工作来威胁她,她可不想在和他的博弈中处于下风。
她从背包里掏出帽子和墨镜戴好,安静地等着劳动中介开门。
*
汉斯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白色鸭舌帽,身穿蓝白格衬衣,衬衣下摆塞进卡其色超肥工装裤的高大德国男子正阔步朝他们走来。他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身材已经发福,走路时啤酒肚一颤一颤的很有喜感。
“他就是弗莱舍尔,”汉斯小声说道,“一会儿我先介绍你们。如果他问你们怎么收费,董锵锵你来报价。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再商量。”
不一会儿,弗莱舍尔就走到汉斯的面前,他热情地拥抱了汉斯,关切地问道:“听说你考到狩猎证了,恭喜你啊。”
“谢谢。”汉斯客气地回答道。
“老汉斯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爷爷他还是老样子,经常一个人去打猎。”汉斯边说边把董锵锵和雷兰亭介绍给弗莱舍尔。
“你就是汉斯之前说的那个给野猪喝伏特加的人吗?”弗莱舍尔边问边上下打量起董锵锵。
没等董锵锵回答,雷兰亭马上一拍董锵锵的肩膀,豪气冲天地说道:“就是他。如假包换。”
“可他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啊。”弗莱舍尔疑惑地看了眼汉斯,目光中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而且跟你一样单薄。”
汉斯微笑着点点头:“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也不太相信,但我发现他时,他确实是一个人拉着一头野猪的。”
弗莱舍尔将信将疑地拍了拍董锵锵的肩膀:“你真是个幸运的年轻人。”
稍事寒暄后,几人在弗莱舍尔的引领下,顺着农田走上了一旁的山坡。
汉斯和弗莱舍尔走在前面,两人不时地小声交谈着什么。董锵锵和雷兰亭跟在他们后面,边走边好奇地观察着沿途的风景和远处的建筑物。
雷兰亭边走边小声跟董锵锵说道:“这片地我觉得少说也得有几十亩,不知道连着的那一大片是不是也是他家的。如果都是的话,那这一大块地的面积可真不小啊。你看那边,”雷兰亭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远处山坡上的一排小树,“那好像还有片树林。”
董锵锵是一个自小在城市长大的人,对农田和庄稼都没什么概念。他只觉得农田很大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台孤零零的拖拉机和收割机停在远处的田埂上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上午的天气很好,明亮的阳光照在农田上,绿油油的农作物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宽大肥厚的枝叶个个都显得很饱满。董锵锵认不出来地里种的是什么,好奇地问雷兰亭,但雷兰亭观察了半天也认不出来。
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走在前面的弗莱舍尔忽然转过身。弄明白了董锵锵和雷兰亭的问题后,他朝着农田方向划拉了一下手臂,朗声道:“这里种的都是korabi,面上的都是叶子,根茎在土里,就像土豆一样。”
“弗莱舍尔先生,”董锵锵好奇道,“这些农田都是你家的吗?”
“没错,我家的地都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但我猜他也不是第一代,”弗莱舍尔爽朗地说道,“但我们弗莱舍尔家族世代都是农民肯定是错不了的。”
听到这么多的爷爷,雷兰亭和董锵锵连忙心算这块地到底是传了几代人。
“那他这是第几代了?”雷兰亭放弃心算,扭头直接问董锵锵。
“他是第七代了。”董锵锵的逻辑和语言看起来更好一些。
“乖乖,世袭的德国农民,真牛掰。”雷兰亭感叹道,“他就是个大地主啊。”
几条牧羊犬从远处奔了过来,跑到弗莱舍尔的腿边,欢快地雀跃着。雷兰亭羡慕地说:“看起来当个德国农民可真滋润。”
几人又走到一处小山坡上,弗莱舍尔指着附近的农田说道:“这片地也是我家的,种的东西都不一样。除了种菜我还种很多水果,说起来草莓和樱桃马上就可以摘了。还有那边,”他用手指着不远处平地上的几座有着浅橘色屋顶的厂房说道,“那边就是我的养殖场,里面养鸡,养鸭,养猪,还养了很多禽类。哦,对了,我还养了一匹马,我是汉诺威赛马协会的会员,今年8月份……”
“弗莱舍尔先生,你能先跟我们讲讲你的猪是怎么回事吗?”汉斯担心弗莱舍尔又开始长篇大论说不相关的事,连忙把话题引导到猪这件事上来。
“这事说来话长,”弗莱舍尔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枝,使劲朝远方一扔,几条狗立刻蹿了出去。
他边说边朝厂房走去,众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