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塌城,夜晚。
客栈房间内,林夜离迷迷糊糊睁开眼,他记得跟燕正进了酒楼,喝了几坛酒,之后的事情便记不清了。
“燕伯也是,非要拉着我喝那么多。”林夜离拍了拍脑袋,起身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刚醒过来的他头还疼着。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林夜离打了个颤,清醒了几分,起身走到窗户旁打算关好窗,当他看到窗外燕塌城的夜色,他瞬间清醒了。
“燕伯呢!温师弟呢!”早在几个时辰前,他跟温无痕应该跟着燕正出发赶路才对。林夜离赶紧想出门寻人,走到一半才发现桌上放了封信,他赶紧拿起信打开。
‘林少侠,莫怪,等你醒来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出发有些时间了。老夫这一生打过仗带过兵受过伤,见过各种英雄豪杰,也经过起起伏伏,这江湖路远水深,无数人迷失了自我,但林少侠一身侠义热肠,老夫生平未见高于你这般。
此行危险艰难,比林少侠想的还要险恶,后有恶狼前有凶虎,老夫不能将林少侠置身于其中,况且老夫活到这把年纪已经足够了,若不是林少侠舍命相救,老夫早已经死在山郊野外。
温小友此时应该还在房中熟睡,林少侠看完信后记得唤醒温小友,另外请林少侠照顾保护好温小友,温小友与老夫一故人颇有渊源。
书信之事,还请林少侠替老夫代送。此番不辞而别,他日有机会在京城相遇,老夫定先自罚三杯。
燕正书。’
看完书信的林夜离,久久无语。过了一会,起身来到温无痕房间前,敲响了房门。
林夜离站在房外一直敲着门,好一会过去了,房门才打开了。
“林师兄?什么事啊。”温无痕睡眼惺忪,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燕伯已经出城了。”
温无痕闻言一愣,睡意没了一大半。
房内,林夜离将一切告知了问无痕。
“温师弟你为何会睡了一天不起。”这一点燕伯并没有告诉林夜离。
温无痕指了指桌上香盒内已经烧完的安神香,这是昨夜燕正送过来的,看来此安神香被燕正动过手脚。
“林师兄,接下来我们作何打算。”对于燕正的不辞而别,温无痕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
“得想办法追上燕伯,只是不知燕伯走的是官道还是山道。”林夜离犯了难,如果燕正走的是官道,那么必定会经过三洛,如果走的是山道,那么会绕过三洛直达海桐城。
“那我们为何不先一步前往海桐城呢,燕伯必定会经过这里,只要燕伯能安全到达海桐城,我们肯定能跟他会合。”温无痕说出他的想法。
林夜离点了点头,觉得温无痕讲的很有道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林夜离当机立断,决定马上出发。
林夜离与温无痕趁着夜色出了城,明月悬空,两人快马加鞭,在夜色中疾驰。
————
赶了一段路程后,两人停下来暂做歇息,顺便给两匹马休息喂些马草。
“林师兄是在担心燕伯吗。”温无痕看林夜离脸色不好,出声问道。
林夜离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担心,如果燕正正面遭遇炼之境的高手,后果可想而知。
“燕伯吉人自有天相,林师兄不用太过担心。”温无痕安慰了一句,但也知道燕正一人独自护镖,其危险不言而喻。
“不如我与林师兄讲些故事吧。”温无痕走到林夜离旁边,两人背靠背而坐。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林夜离取出竹筒喝了一口水,喝完过后递给身后的温无痕。
温无痕接过竹筒,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角,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个小男孩,母亲生下小男孩便撒手人寰,离他而去。小男孩还有一个哥哥,父亲与哥哥连着已经去世母亲那一份,对小男孩疼爱有加。小男孩在疼爱呵护中慢慢长大,他想要什么基本都会被满足,除了出去外面玩。过了几年,小男孩六岁时,哥哥要出去闯荡江湖,哥哥走后小男孩哭了三天三夜。
小男孩与哥哥有个约定,小男孩可以独当一面时,哥哥一定会回来看他。当小男孩再次看到哥哥时,哥哥却是躺他眼前。对他疼爱有加,小男孩最喜欢的哥哥,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那一次,小男孩没有哭,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间内一个月,闭门不出。小男孩的父亲从得知哥哥死讯起,一夜过半头发霜雪。再后来,小男孩的父亲开始疏远他,小男孩有啥想要的父亲也会满足,但是小男孩只想要哥哥出现,陪自己说说话。
哥哥死后小男孩搬到了母亲留给他的屋子。直到有一天,小男孩去看望父亲时偷听到哥哥的死因有蹊跷,他决定亲自去调查,小男孩半夜跑了出来,一路来到清海城,此时小男孩已经十六岁。
故事讲完,林夜离怅然若失,他背靠温无痕,虽然他看不到温无痕的表情,但他能想象得到。身在江湖中,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背负上什么,哪怕是被迫的。
“林师兄,你说我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温无痕的声音很轻,如同月光泛开,温柔而皎洁。
林夜离思考半响,并未给出答案。
“我是不是太过弱小了。”温无痕又道。
“温师弟,当你有勇气一人出来闯荡时,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林夜离安慰了一句。
温无痕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倾听着虫鸣,眼里波光涛涛,像是思念着某人。